紅藥緩聲道:“幾位嫂嫂放心,老爺說了,陛下早前便下過一道密旨,調了很多兩衛的人來我們家,現在都護在父王他們身邊呢,定然不會有事的。”
極輕的語聲,卻如一石入水,突破了屋中原有的溫馨。
現在後前所見來看,紅藥,或者不如說是五房,明顯是知情的。
一念及此,紅藥忽地想起件事來,忙問:“水媽媽,王爺那邊可有動靜?”
寧氏這才驚覺,那眼熟的銀甲男人本來竟是徐玠的長隨,她曾不但一次在梅氏百貨見過此人。
低且沉的音線,在房間裡緩緩迴盪
雖說徐玠打了包票,密信裡也都交代得清楚,可冇聞聲準信兒,她總也不放心。
紅藥謝過她,號召一聲,便帶著魯媽媽出了暖閣。
叛軍很快便被殺敗了,王府無恙,不過虛驚一場。
王爺身邊跟著好些兵卒,一個個殺氣騰騰地,彷彿煞神轉世。而他們的甲冑兵器,亦很奇特,歸正寧氏是從冇見過的。
屋中皆非笨人,曉得她這是探動靜去了,自皆笑著應和,潘氏還叮嚀她“慢些,把穩身子。”
她比來胃口極好,每夜都要加餐,今晚俄然想吃酥肉,便讓人做了。
“實是現在小叔最得父王信重,且小叔手底下那些兵瞧著就不普通,想來五弟妹如何著也比我們這兩眼一爭光的曉得的多些。”
左慶家的張了張口,似欲再勸,潘氏又笑道:“媽媽若不放心,這就去外頭拿幾個軟枕來,我靠著坐也就是了,總不好放著一屋子的人,我自去歇著罷。”
所幸接下來的動靜都還好。
世人皆一怔。
能夠安然無事,自是上上大吉。
紅藥甫進屋,她立時迎上前道:“啟稟夫人,李婆子已經全都招了,部屬從她前襟裡搜出了這個。”
左慶家的見狀,情知不好再勸,隻索罷了。
“甚麼時候了?可有半夜了麼?”
而更嚇人的是,這天殺的反賊竟然還想與內賊裡應外合,殺進王府裡來。
“嫂嫂們既然問了,我自是知無不言。隻是我曉得的也未幾,隻能大略地估摸一下,約莫再1、兩個時候,也就差未幾了。”
“快端過來,我這會子正餓得緊。”紅藥忙笑道。
紅藥悄悄地“嗯”了一聲,並未接話。
寧氏頭一個唸了句佛。
她自袖中取出一張銀票,雙手奉上。
當然,最可愛的,還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忠臣”。
翻開北角門引狼入室,這隻是此中一環,而王府最險要之處,卻另有彆處。
紅藥欠身告罪:“幾位嫂嫂恕小妹失禮,我先墊一墊。”
也或許,她就是在求死罷。
寧氏聽得不明不白,故意細心,偏徐瑞等男丁皆去了外書房,與女眷分開了,倒是無從問起。
現在看來,也不過爾爾。
紅藥微微點頭,說了句“曉得了”。
水婆子上前兩步,壓著嗓子道:“另有,前幾年德妃娘娘並另幾位娘娘小產,傳聞就是充嬪動的手腳。她和外頭的人一向通著動靜,手裡有藥。”
雖有些語焉不詳,然她的神態語氣皆很篤定,世人便大抵有了數。
夜色下的寧萱堂,喧鬨得讓人感覺陌生。
轉過曲廊時,紅藥瞥眼瞧見幾個青衣仆婦站在燈影下,身上、頭髮上皆落滿了雪,眼睫毛都白了,卻如雕像般肅立不動。
而算計她的人,應當便是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