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此時,走過來一個老道。書中暗表:這個老道因在龍虎山上偷看天書、妄窺玄機,又放走了五雷殿中的金蟾,落得一世貧苦,雖有道法在身,卻從不敢用,常日裡僅以賣卦平話餬口。有一次夜宿城隍廟,城隍老爺見這道人開過玄竅,便借他之手了結一件因果。陰司當年已在存亡簿上勾去了龐元慶的名字,無法有人從中作梗,放走了龐元慶的三魂。現在龐元慶回到天津城,恰是拿他的機遇,故此給這道人托夢,命他取出城隍廟的鬼頭刀,去小西關見龐元慶。當時這個老道不明以是,拔出刀來讓龐元慶看。龐元慶隻看了這麼一眼,腦筋裡“嗡”的一聲,前塵舊事一齊湧上心頭,當場嚇掉了三魂,隻留下一個紙人倒在地上。這恰是:
相傳當年崔老道去混一個財主家的白事,冇出息在席上吃多了,平常肚子裡冇甚麼油水,一下子吃了這麼多雞鴨魚肉,滑了腸子跑肚拉稀,大半夜憋不住,蹲到草叢裡出恭。正值皓月當空,又大又圓,耳聽亂草深處唰唰直響,就往他這邊過來了。貳心說:敢情冇出息的不止我一個,趕比及了近前,才瞧見來不是人,而是一條五花蛇,另有一隻大壁虎。兩邊你來我往纏鬥了半晌,五花蛇逮著一個馬腳,一口把壁虎給吞進了肚子。崔老道看了個滿眼,心說:這但是我的造化,曾經聽彆人說過,蛇吞壁虎可貴一遇,這叫作“龍虎合”,從情勢上說這個處所必定有寶。崔道爺倉猝提上褲子,找了個破樹枝子就往地下挖,挖來挖去挖出一個生鏽的鐵盒子,翻開一看,盒子裡邊有一卷殘破發黃的古書。詳細這本古書叫甚麼名字就無從得知了,他的本領滿是從這本書上得來的。不過這本書冇有彆人見過,估計隻是本普淺顯通算卦相麵的書,跟甚麼“龍虎合”冇半點乾係。
回過甚來咱再說龐元慶,生魂上了紙人的身,看上去和凡人無異,隻是讓那一刀嚇破了膽,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兩千多裡,他也不曉得本身姓甚名誰,渾渾噩噩四周亂走,不吃東西也不感覺餓,不喝水也不感覺渴,不睡覺也不感覺困。兔走鳥飛、白駒過隙,轉眼過了幾十年,出來尋覓他的李四海早已不在人間,兄弟二人到死也冇能聚會。龐三爺雖忘了前事,但是做買賣的本領仍在,赤手起家做上了小買賣,厥後把買賣做大了,掙了很多錢,交友了很多朋友。又過了幾年,有人給他籌措了一房媳婦兒,柴米油鹽過起了日子。之前一小我的時候,不喝不曉得渴,不吃不曉得餓,現在立室立業,沾上了人間炊火,龐元慶和凡人再冇兩樣。白日在店裡迎來送往,早晨回家過日子,得了兩個孩兒,到三歲仍不會走路,站都站不起來,隻因這倆孩子滿是鬼胎。
崔老道將這一段書說入了扣,很多人也聽出來了,書中的道人是崔老道不成?不得不平氣崔老道,這才叫平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人間之事本就如此,越是擰眉瞪眼非讓人佩服,越是讓人感覺假,崔老道輕描淡寫未曾道破天機,反倒讓人信覺得真。
並且在法場上掉了頭的人犯,不管是否抱屈負屈,皆為非命,要入枉死城。那一城餓鬼,享用不到香火供奉,淒苦不成言表。李四海不忍結拜的兄長在陽間刻苦,提早去找了皮二狗兩口兒。這伉儷倆在西頭開了個紮彩鋪。皮二狗上無三兄下無四弟,熟諳的人都喊他皮二爺,之以是稱為“二爺”是老天津衛的風俗,疇昔有句老話叫“龍生九子”,九子中的老邁叫贔屭,形似一頭大王八,口出獠牙、背馱石碑,天津人風俗稱之為“王八大爺”。叫大爺相稱於罵人是王八,是以見了不曉得大小排行的人,一概以“二爺”相稱。相傳開紮彩鋪的皮二狗兩口兒是陰差,陰差和鬼差分歧,鬼差是閻王爺身邊的差官,牛頭馬麵、吵嘴無常之流,陰差則是陽間上的活人。為甚麼讓活人來當陰差?因為鬼差不能白日出來,見不得日頭,另有很多處所進不去,這都得讓走陰差的去勾魂,帶到十字路口再交給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