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令仕明白，賢人對皇孫子侄的寵嬖，向來是有底線的！

“回老祖宗的話，是黃奇、黃忠少監。”

語畢，這老中官拿出詩文，畢恭畢敬放在案幾之上。

“不打緊？”

郭令仕看向窗台前的玄帝，低眉紮眼叉手道：

“奴幼年曾有幸跟在高曆士大將軍身邊，他為詩仙泰白脫靴時奴當時髦是小中官，也有幸見過詩仙一麵，此詩竟也不輸他，若隻論詩文詞采確屬瑰麗篇章。”

大明宮、含元殿、翔鸞閣。

樓閣燈火透明、儀仗寂靜，一個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看向丹鳳門外，眼神凝重冰冷，深不成測。

“可有外臣來過？”

郭令仕曉得寧郡王是甚麼人物，既無差事也無要務，他來請賢人安必然有原因，他把這小寺人拉到遊廊絕頂，眼神迷惑起來：

“賢人，奴不知聖報酬何如此憤怒，可他不過戔戔武侯，常日底子冇資格出入宮禁，何談衝犯皇族，依老奴看，這不過是幼年意氣抒發胸懷罷了，腰攜羌笛逐玉門，殺的蠻夷邊塞安，此等意氣，也是人間少有。”

……

“郭大伴，你感覺這詩文如何樣？”

“皇族向來以功名利祿把握臣民，如此，豈不是看低朝廷衝犯皇族，或許，是隴家不滿被蕭瑟心存怨懟，用心抒發對朕憤激之言！”

郭令仕長伴君側幾十年，這類環境，不是震驚就是憤怒。

“這幾日，賢人常召寧郡王來下棋，他又是個揮金如土的，黃奇黃忠少監向來受其恩德，當日他們聽聞寧郡王受了委曲，在服侍圍棋時寧郡王一番明誇暗貶，他們二人在中間也唱起雙簧，此番添油加醋，這才引得賢人對詩文獵奇起來！”

郭令仕一通馬屁，拍得玄帝飄飄欲然，緊繃的神采垂垂放鬆：

殿宇巍峨，鳳閣堆疊，中官雁行兩列，從遊廊攀上翔鸞閣。

玄帝的問話擲地有聲，郭令仕本想含混疇昔，看玄帝如此當真，他反而不敢對付了，叉手恭敬說道：

“文以載道、詩以明誌，天底下詩文詞采多透出文人騷人的出世思惟，豈有隻論詩文的事理，天下英年出我輩，一入官吏光陰催，功名利祿皆虛妄，不堪清閒一場醉，好一個一入官吏光陰催，功名利祿皆虛妄。”

他體味清楚啟事，肝火冷哼道：

“好，明日早朝後，去望北侯府傳召吧。”

“老奴，已經好久不見賢人降服烈馬，不若召望北縣侯一家入宮，是憤激是怨懟，陛下自可奪爵施罰，可若真有才調，那老奴可要恭喜陛下得了策畫奇才，真是小我才，陛下難道因外言廢才！”

玄帝擺擺手，表示讓這老中官起家，他看出這位丁壯帝王態度和緩，叉手道：

不要因為跟哪個皇子天孫近了，就想給他們在賢人耳邊嚼舌根、挑釁是非，此風一開，不知多少人動了這上麵的心機。

玄帝眼中鄙夷之色更加深重：

“大端得萬國拜見，靠的是海納百川，順服傲慢之馬，不恰是雄主的權力！”

“天下人莫不以學成文技藝、賣與帝王家為榮，他倒是敢說敢講，對功名利祿如此鄙薄，這是多麼傲慢高傲！”

“此子幾日前還曾破獲皇觀爆炸案，我看不止才調斐然、還很有奇思策畫，凡是有才之人，必定恃才傲物目中無人，他是大端幾十年來可貴的詩文奇才，就是真蕭灑些也不打緊。”

“若大家有才都能夠目無皇權，那天下豈穩定套，何故尊王攘夷、君臣相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