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仕權笑眼微眯：“這滿庭滿座的。哪怕官居一品二品。也不過還是些與草木同朽的俗人。和侯爺這皇王禦弟。金枝玉葉。可如何比呢。大夥兒即使是聚在侯爺身邊。那也是圖個大樹底下好乘涼罷。”

秦絕響笑道：“又謙善了不是。”伸指去杯裡蘸茶。內心策畫著寫個甚麼不好解的字。這動機一動。便想到了“解”字。測字實為解字。若反以“解”字來測。豈不妙哉。落指要寫。又覺不成：解字分作牛角刀。帶有殺意。與本日宴會氛圍不洽。俄然想起這兩日大姐拉著本身閒話家常。不堪其煩的事來。心中一樂。當即這一撇下來打了個折彎。順筆寫下一個姐姐的“姐”字。

秦絕響道：“上人說的也是。其實在下也頗喜好夜觀天象。數日前見一大頭流星。借足東風。自西南向東北而來。流光溢彩。上竄下跳。蔚為壯觀。真不知休咎禍福。是何前兆。”

大師依言再往桌上看。隻見那字水跡未乾。卻不明其意。

常思豪聽他說到青枝的“青”字發音短促。聽起來倒像是“秦”字。至於甚麼“浮雲易變”。更不消說是在與本身“雲中侯”的名號掛勾了。一時心中策畫揣摩。定靜不語。

曾仕權鼻中“嗯、嗯”有聲地點點頭。側著身子朝常思豪的臉張望了半晌。笑道：“上人法眼獨具。確切看得很準。不過卻說錯了。侯爺這麵相併非佛相。而是王者之相。王者之威。凜然不成侵犯。比之佛子圓融的寶相。更多了殺氣千重。身前身後。自有百步的威風啊。據傳釋祖削髮之前。便是一國的王子。上人隻仰德容。未曾明白其威。想必便是少誤於此了。”

曾仕權笑道：“好。姐者。解也。仕權才薄。但是真解不出了。不知朱先生有解無解。作何解釋。”

常思豪深思：“麵對挑選。甚麼挑選。是江湖與宦海的挑選。還是願否與你們一起興義兵造反的挑選。”

秦絕響樂不成支道：“掌爺。好解。好解。看來您對測字也大有研討。來來來。我說一個。您來給我測測。”

朱情神采出現青氣。袍袖澎然起鼓。江晚忙在底下拉了下他的衣衿。

秦絕響鼓掌笑道：“說得好。掌爺這話。才真是一語中的。直指核心哪。掌爺。剛纔上人對明春的遠景不大悲觀。您何不也給上人看上一相。看看他白叟家來年的休咎禍福。流年大運。”

秦絕響正要相勸。卻聽朱情先開了口道：“侯爺義勇俠烈。憑功受爵。當之無愧。然初入宦海。不免水生浪不熟。朱某鄙人。倒成心為侯爺這出息測上一測。”

朱情道：“測字也講天時天時。也要看情境機會。諸位請再細看那俠字是用何物寫成。”

跟著話音兒。曾仕權踱了過來。

曾仕權笑道：“嗯。小秦爺所言。彷彿更加貼切。”

現在秦絕響越想越是歡暢。笑容壓抑不住。更加綻放開來。點了點頭：“嗯。也對。先生公然是個懂禮守節、知時達務的人哪。”

秦絕響略昂首。瞧著那襲水紅公服之上的明白臉。嘻笑道：“好啊。曾掌爺學問大。我等求之不得呀。”曾仕權哈哈一笑。拉了椅子和小山一起坐下。道：“要提及來呀。這天星離人間太遠。能看出來的東西。也都是些王朝盛衰。百年大事。就不如相學這般夷易近人了。”秦絕響笑道：“恰是。恰是。掌爺。方纔上人給我大哥看過。說他頗具佛相。您既然也懂相學。不如也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