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牆上的題字很長,黑壓壓的占了一片,不細看倒像一幅畫,寫的是:“酒醉成狂且,遺溺玷綺羅,漬跡如疆拓,一派好江山,憐我邊民難,相扶捱饑渴,**卷地來,鐵蹄迸靈魂,婦女麵塗泥,啼嬰入鼎鑊,茅蘆起紅蓋,烈火滿城郭,歎我九州中原地,豪傑男兒無多少,恨不能隨紅玉、學譙國,仗劍西去平韃虜、收番魔,提得單於摜帳下,遊四海、示東倭,”
常思豪揚手指道:“那學紅玉一句,想來說的是當年大宋朝名將韓世忠的夫人梁紅玉了,卻不知那譙國事甚麼人,想來也是一名了不起的巾幗豪傑吧,”江先生笑道:“是啊,譙國指的是譙國夫人,她是南朝梁武帝時人,為高涼太守馮寶妻室,曾率兵平過兵變,德威廣被,保得一境安然,被稱作是南疆柱石,官方則稱其為聖母,”常思豪有些訝異:“原來這譙國夫人有過這麼大的功勞,我卻從未聽過,實是孤陋寡聞之至,”江先生擺了擺手:“那倒也不是,大象無形,大音稀聲,有些人也都是人緣際會,遂成其名,譙國夫人的事蹟能留傳後代,已是可貴,更有很多豪傑藏於草澤,卻冷靜無聞,少有人知呢,”
那桌的青衫文士介麵道:“恰是,此詩寫邊疆慘景如畫,令人有如目睹親見普通,水女人壯氣慨然,並且酣醉失溺之時,仍能想到國度興亡事,明顯平日裡亦是憂思國事,內心掛記取官方的痛苦,”
荊零雨白了他一眼,口中低噥:“哼,你們跪在石榴裙下看人,當然瞅她高大非常,”她語聲甚低,連身邊的常思豪也沒大聽清。
前麵幾字,另有幾分絹然秀意,然愈往下,筆力愈狂,字體忽大忽小,如刀劈,似斧剁,如鴉驚,似水決,狂暴無端,直有破壁之勢,至到最後,的確撕天裂地,難以辯識,落綴五字:“河東水顏香,”勢如疾風摧竹,紛飛刀葉,最後那香字旁下尺餘,另有一個極大的墨點,呈放射狀崩炸開來,明顯是寫到最後,憤力擲筆於牆而至。
他越看內心越有氣,深思:“這些筆跡也不算太舊,邊關打得亂馬人花,每天都有人死,京師這邊卻有人閒得要命,寫這些狗屁東西,”低頭籌辦持續喝酒,卻聽兩個文士在那仍讚不斷口,心中惡感平生,倒想起荊零雨的話來,心說大好人生,本身確切不該總這麼壓抑激憤,還是開高興心些好,那兩個窮酸聊得這麼熱烈,不知在耍甚麼寶,不由自主地,眼睛又往那桌瞧去。
“哈哈哈哈,”隻聽西桌那身穿畫袍的文士清笑幾聲,道:“這位小師太好學問哪,若不嫌棄,請兩位過來共飲一杯如何,”荊零雨見他氣度雍容、眼底含笑,下認識地摸摸本身頭上帽子,心想:“此人眼睛倒是尖得很,”笑著甩個眼神兒疇昔道:“你此人太也寒酸吝嗇,連邀客也不風雅,貧尼固然年紀還輕,但是酒量但是不小,等閒的三五斤下肚,也隻當墊個底兒,你隻請一杯,那還喝個甚麼勁兒,”
那二文士所點菜肴並不甚多,正中心一個火鍋,炭火燒得正紅,常思豪來到桌邊坐下,隻覺暖氣烤臉,畫袍文士高低打量著,見他頭戴蒼狼暖帽,身穿皋比坎肩,紅絨夾襖,外罩飛翎鶴羽氅,雪狐圍脖掩頸,銀絲寬帶紮腰,江波綠的褲子,膝下翻毛羊絨裹腿,一對豹頭戰靴,固然土氣,卻也非常雄渾,執壺為他斟了杯酒,笑問道:“敢問這位俠士貴姓高名,”常思豪道:“不敢當,小姓常,常思豪,兩位先生……”畫袍文士“哦”了一聲,臉現訝異道:“莫非是隨秦浪川趕赴大同助守城防,水夜跳城捐軀炸屍堆,百騎衝營,一招分二將、飛刀震俺答的常豪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