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劍_二章 聽戲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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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金吾訝異道:“咦,我才瞧見,幾日沒來,這獨抱樓又多了樂子了,這北昆班子也不知哪請來的,技藝不錯,”

劉金吾道:“哦,這崑腔小戲本是南邊江蘇一帶的曲種,原是唱些才子才子的東西為多,傳到咱這邊來以後,北方人道情豪烈,改些曲調,編了很多武戲出來,作派也有竄改,便構成了‘北昆’,”

兩人來至背景,拉住一酒保扣問,說道要拜訪梁伯龍先生,聽酒保說梨園子正在卸妝,便在一邊換衣間出口處相候,此時前台上已換了一班歌女,度量琵琶正自吟唱,一個個桃臀滿座,纖腰細頸,耳垂滴玉,鬟髻釵封,背影裡彆有一番都雅,二人正諦視撫玩時,忽聽身邊有人問道:“叨教梁伯龍先生在否,”

劉金吾道:“他十年讀書,十年守孝,芳華儘逝,父母皆亡,彆名落孫山,人到中年,連家室都沒有,心中難過,是可想而知的了,今後心灰意冷清算回家,不再趕考,費錢建了個大屋,置酒食於其內,邀得一幫天南海北朋友、三山五嶽豪傑,不管文人騷人還是羽士和尚,隻要投緣對性,便當知己親人普通,大師在一起擊劍玩樂,吟詠文章,好不熱烈,後來家財漸儘,便又四周閒遊探友,萍蹤遍及大江南北黃河兩岸,結識了曲聖魏良輔,這才拜師習崑腔,幾年間得儘其妙,甫一登台演出,惹得四方顫動,傳開盛名,到各地演出,皆是場場爆滿,也算是大器晚成,隻是傳聞近年來他都在江南,沒想到獨抱樓竟能將他請來,京師的戲迷這下可有福了,”

三絃音消,琴聲起調,那鬚生大袖一吞,鬚髯儘落,整衣裝甩箭氅虛指江山,依詠唱道:“振白眉豪傑舉頭,跨紅日馬躍城頭,長刀指處眾賊休,烽熄烽火瘦,豪情縱橫六合,熱血暖了清秋,劈靂驚天恨當頭,一身俠骨涼透,落落英魂彆亂世,敢迎殘陽獨走,西行惟缺壯行酒,徒有韃虜十萬血,誰來蒸釀兌勾,”

劉金吾目露欣喜:“崑山的梁家班,班主莫不是‘仇池外史’梁伯龍麼,”女婢笑道:“恰是梁先生,剛纔扮秦浪川的便是他本人,”劉金吾瞠目道:“怪不得,怪不得,除他以外,料彆人也無這般好身材,好唱工,我還怪哩,北昆班子裡頭,哪有這等人物,”常思豪擺手揮退女婢,說道:“沒想到你還是個戲迷,這梁伯龍很馳名麼,”劉金吾道:“那是天然,他名梁辰魚,字伯龍,但是響鐺鐺的大人物,不但生得一副好嗓子,更可貴的是作詞編戲,都是一流,大江南北梨園唱的崑腔裡頭,很多戲都是他寫的,其纔不遜唐之崔顥,宋之柳永,真真地是個大才子,”

常思豪道:“快去趕考,”

劉金吾歎道:“他也是時運不濟,本來他是姑蘇府人,家裡世代為官,到了他這,早早在太學捐了個太門生,籌算直接在順天府招考,本來籌辦充分,學問又好,等了一年,到測驗前幾天,俄然家中傳來動靜說祖父亡故,他忙清算回家,治喪守孝,期間發奮苦讀,儘力更勝疇前,三年滿後複出,成果臨進考場之前,動靜又來:父親又亡故了,他頓足捶胸,隻好又回家守孝,如此又過三年,他遲疑滿誌,決計必然要考上,但是家中老母因亡了丈夫,這三年來病病懨懨,常常臥床不起,實在讓人放心不下,老太太見他如此,便說你去吧,你芳華不小了,總被白叟遲誤拖累也不是個事,你放心,這回就算我死,也不給你送信,梁伯龍是個大孝子,哪聽得這個話,寧肯不考,也要在家服侍母親病好了再說,老太太苦勸他不聽,眼瞅著考期鄰近,再不解纜就趕不上了,急得甚麼似的,對他又打又罵,他還是不走,老太太實在沒體例,說想吃鯉魚,命他去買,成果梁伯龍買回來一看,老太太已經上了吊了,桌上留書一封,隻寫四個字,你猜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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