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道一笑:“大道知名,神通無用,平靜非平靜,太虛何太虛,我已時候無多,談玄無益,我們還是說些實際的吧,”
常思豪瞧那“神僧”隻用兩隻手護著頭麵,心想:“敢情他便是東海碧雲僧,但是,他不是被蕭今拾月斬去一條胳膊嗎,”瞧著這混亂的場麵,故意想拉,卻又插不進嘴去。
常思豪極其獵奇,想來不過半首歌詞罷了,何至於如此大驚小怪的,待要靠近看時,那漂亮老衲深深一聲長歎,自言自語道:“大道雖真,豈如佛門究竟,老伴計啊老伴計,我若不來,隻怕你要耗經心神而死了呢,”他將蕉扇插在後頸,拾起托盤中的羊毫醮滿濃墨思忖半晌,旋而又淡淡一笑,彷彿已得了句子,將紙展開,手攏白鬚,探出腕去剛要落墨,忽聽身後來路上步聲頻快,有人旋風般掠上山來。
進得洞來,常思豪四下掃望,隻見這石洞極其寬廣,四通八達,右手邊一塊平整的石壁上刻著塗有紅漆的“大洞天”三個字,洞中心靠壁有一張雲床,上麵背坐一人,頭戴金冠,道衣素白,後背矗立,長髮及臀,烏黑閃亮,中間侍立著的一對男女,身上都是青色道衣道裙,男人年青,邊幅醜惡,女子人到中年,端倪間風味卻仍很動聽,他在三清觀時聽妙豐講過吳道座下弟子,知這二人大抵就是左攸征和姚靈璧了,這二人年紀分歧,邊幅也不班配,如何妙豐說他們是一對傾城絕戀,可教人鬨不懂了,轉頭掃了一眼,兩個守橋道人就在身後,忖道:“妙豐又管那人叫‘文師兄’,那天然是文夢商,他兄弟便是施謝唐了,妙豐說他倆是異姓親兄弟,實在何止是親兄弟,他倆長得一模一樣,多數還是孿生,是親兄弟,卻又分歧姓,這中間不知有多少盤曲,”但瞧洞中再無它人,又想:“不知安瑞文、敬國沙這兩個奇品人物又到哪兒去了,”
常思豪轉頭一看,隻見來人手提寶劍,白衣勝雪,恰是雪山尼,留在山腰阿誰守橋道人滿麵笑容正追過來,就在她身後不遠。
吳道轉過身形瞧著他,微微一笑:“‘丈夫騰身雄萬裡’,你這口氣之衝,可不在當年的淩雲老弟之下啊,”
雪山尼連揪帶擰,不住地數落:“你曉得我在找你,又想故伎重施,躲在海南島上來避開我,是不是,”碧雲僧道:“不是不是,老衲真是來看朋友……”雪山尼揮拳在他禿頂上亂敲:“看朋友,我叫你看朋友,你們兩個都一樣,合在一起欺負我一個女孩子,”常思豪頓感崩潰,隻見碧雲僧哭喪著臉擺佈傲視,滿地轉圈,磨腳蹭腿,無地自容隧道:“師太自重,我們都是幾十歲的人了,這又何必呢……”雪山尼道:“幾十歲如何了,人老了,我們的賬可還新奇著呢,你覺得我怕水就不敢過來,我這不是來了麼,”又伸手抓他髯毛,碧雲僧大呼一聲,回身便逃,雪山尼拔起劍來邊追邊罵:“憑你的‘水雲飄’也想甩開我的‘攀雲步’,逃吧,逃吧,看我抓住如何清算你,”
跟著話音,一其中年男人領著個滿頭花繩細辮的少女走上山來,身上衣服花格繁複素淨,恰是燕臨淵和他的女兒。
妙豐點頭:“是,”出來接引,燕臨淵帶著女兒隨她入洞,常思豪揹著李雙吉也賴在前麵,妙豐不攔,那兩個守橋道人便也默許了,海沫、浪花二姐妹碎步跟在最後,低頭恭敬,倍加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