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瞧那“神僧”隻用兩隻手護著頭麵,心想:“敢情他便是東海碧雲僧,但是,他不是被蕭今拾月斬去一條胳膊嗎,”瞧著這混亂的場麵,故意想拉,卻又插不進嘴去。
進得洞來,常思豪四下掃望,隻見這石洞極其寬廣,四通八達,右手邊一塊平整的石壁上刻著塗有紅漆的“大洞天”三個字,洞中心靠壁有一張雲床,上麵背坐一人,頭戴金冠,道衣素白,後背矗立,長髮及臀,烏黑閃亮,中間侍立著的一對男女,身上都是青色道衣道裙,男人年青,邊幅醜惡,女子人到中年,端倪間風味卻仍很動聽,他在三清觀時聽妙豐講過吳道座下弟子,知這二人大抵就是左攸征和姚靈璧了,這二人年紀分歧,邊幅也不班配,如何妙豐說他們是一對傾城絕戀,可教人鬨不懂了,轉頭掃了一眼,兩個守橋道人就在身後,忖道:“妙豐又管那人叫‘文師兄’,那天然是文夢商,他兄弟便是施謝唐了,妙豐說他倆是異姓親兄弟,實在何止是親兄弟,他倆長得一模一樣,多數還是孿生,是親兄弟,卻又分歧姓,這中間不知有多少盤曲,”但瞧洞中再無它人,又想:“不知安瑞文、敬國沙這兩個奇品人物又到哪兒去了,”
這時燕臨淵深吸了口氣道:“這是吳老所書,”妙豐點頭,燕臨淵道:“如何白叟家心態如此頹迷,”妙豐歎了口氣,搖了點頭,彷彿心不在焉。
常思豪極其獵奇,想來不過半首歌詞罷了,何至於如此大驚小怪的,待要靠近看時,那漂亮老衲深深一聲長歎,自言自語道:“大道雖真,豈如佛門究竟,老伴計啊老伴計,我若不來,隻怕你要耗經心神而死了呢,”他將蕉扇插在後頸,拾起托盤中的羊毫醮滿濃墨思忖半晌,旋而又淡淡一笑,彷彿已得了句子,將紙展開,手攏白鬚,探出腕去剛要落墨,忽聽身後來路上步聲頻快,有人旋風般掠上山來。
隻見他雙掌合十,低眉耷眼地怯聲道:“施主恐怕認錯人了,鄙人姓程,家住在……”未及說完,早被甩了一個脖溜子,“你管我叫施主,好,我打死你,做你的好屍主,”雪山尼一邊打一邊哭,一邊又數落:“你個沒知己的,當著我的麵還這般妝模作樣,我倒底如何虐待了你,你要如許對我,”
“神僧”不答,扶膝蹲著身子碎步側向挪動,彷彿一隻笨拙的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