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冇有。”
顧正堅神情泰然,腔調沉緩,彷彿在訴說一件與本身不相乾的事情。長青幫的人悄悄佩服此老定力的同時,想到他對這少年如此客氣,似有懼心,也不由暗自哂笑。
常思豪接在手中,拔掉塞子,隻覺一股清冷之氣直竄鼻孔。
常思豪腳邊那具屍身之側,落著他一刀砍落的人頭,闊額方麵,短鬍子茬,固然沾了很多血汙在臉上,但麵貌還看得清楚。藍衫步隊中一陣騷動。
黃衫男人揮手道:“休要管我!”說著身形一低,腳尖點地,縱射而去,空中右手一張,拍向常思豪頭頂!
“我這位死去的彭兄弟,可曾對朋友做出過傷天害理之事?”
“讓一個小伢子喝了彭大哥的血,這算如何回事啊!我們天鷹寨的人還冇這麼窩囊過!”
顧正堅卻不介懷,介麵道:“既是曲解,再動兵戈,於兩邊無益,小老兒倒有個分身齊美的處理體例,不知朋友想不想聽。”
定睛望去,隻見火線,橫了百十具屍身,亦有傷者倚臥**,皆殘肢折股,慘狀不堪。另有三十幾號人混戰一團,各個沙塵滿麵,渾身濺血。這些人麵上雖都殺意森然,咬牙切齒,但大多脫手有力,顯是惡戰已久,都耗得力儘精疲。
這夥人本是江湖上的大殺家,長年累月過的刀頭舔血餬口,今見常思豪大飲屍血,倒是平生僅見,一時都駭得呆了,懵愣間見他昂首,嚇了一大跳,不由鎮靜退避,有的觸碰、踩到剛纔還一起惡戰的敵手,又吃了一嚇,揮兵刃亂砍幾下,也偶然再戰,退將開來,一左一右,構成兩個陣營。
常思豪哪曉得這些?隻聽這老者說“今個也想來喝這碗水”,覺得他有水可供飲用。如有淨水,自比喝這屍血勝強萬倍,頓時大喜,叫道:“這有水麼?水在那裡?水在那裡?”舉目向老者身前身後掃望。
藍衫老者麵龐整肅:“朋友本來斑斕深藏,小老兒顧正堅,這趟倒是看走眼了。”說話時雙目望定常思豪,見他毫無反應,頓了一頓,持續道:“未知天鷹寨與朋友可有舊冤宿仇?”
“彭大哥與狗日的長青幫劉四把拚了個魚死網破,走得壯烈,死便死了,竟然身後被這小子割了頭顱,屍首兩分,真是豈有此理!”
部下軍人見麵搜刮,一人恭身將羊皮水袋奉上,老者接過,揚手扔給常思豪:“朋友,接著。”
常思豪於這莽莽荒涼中縱馬奔馳,尋覓故裡。他離家已是一年不足,戈壁中又冇有甚麼較著的標記,途徑難以辨析。還好大抵記得來時的方向,不致走得太偏罷了。
顧正堅長歎一聲:“朋友,如許說來,就是你的不是了。朋友是否江湖中人,且放一邊,今次是我寨老三齊泰先行脫手,朋友傷他本屬侵占,無可厚非,但事有一果,必有一因,剛纔朋友來到殺場,戮屍飲血,所戮之屍,乃是我天鷹寨二寨主彭正洋。人雖己死,莊嚴仍在,況人死為大,恩仇皆消,江湖上的端方,殺人不過甚點地,齊兄弟暴然脫手,也是出於激憤。”
世人都是一片唏噓!
“好快的刀!”
本來那一隻右手已然不見,隻剩下光溜溜白森森腕骨支棱,再看時,四周無皮指骨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