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堅卻不介懷，介麵道：“既是曲解，再動兵戈，於兩邊無益，小老兒倒有個分身齊美的處理體例，不知朋友想不想聽。”

世人雖喊得凶，眼睛卻都盯著那藍衫老者和劈麵長青幫的人，不敢輕舉妄動。長青幫的幫眾各提兵刃，警戒實足，搞不清這是偶爾事件，還是天鷹寨的詭計。隻是壓住陣腳，靜觀其變。氛圍一時又嚴峻起來。

常思豪伏於馬背之上，倦怠的身軀輕懈很多，傷口痛感漸烈，腹中咕咕作響，口舌發乾，撥出是熱氣，吸進是風沙，肺中燒得彷彿吹進了生石灰。

定睛望去，隻見火線，橫了百十具屍身，亦有傷者倚臥**，皆殘肢折股，慘狀不堪。另有三十幾號人混戰一團，各個沙塵滿麵，渾身濺血。這些人麵上雖都殺意森然，咬牙切齒，但大多脫手有力，顯是惡戰已久，都耗得力儘精疲。

常思豪腳邊那具屍身之側，落著他一刀砍落的人頭，闊額方麵，短鬍子茬，固然沾了很多血汙在臉上，但麵貌還看得清楚。藍衫步隊中一陣騷動。

因為失血過量，他的認識已不甚清楚，隻是心存警念，曉得一旦昏暈，便能夠再無生望，以是咬牙支撐，撥定方向，任戰馬自馳向前。

他這一掌，力道用儘十成，顯是想立取其命。

世人都是一片唏噓！

藍衫老者愣了一愣，隨即皺眉，回擊道：“把水袋拿來。”

常思豪於這莽莽荒涼中縱馬奔馳，尋覓故裡。他離家已是一年不足，戈壁中又冇有甚麼較著的標記，途徑難以辨析。還好大抵記得來時的方向，不致走得太偏罷了。

此時現在，對陣兩邊手中兵器的方向，又轉向常思豪，明顯這少年的分量，已經在世民氣裡獲得重新評價。

水，水！這是水呀！真的是水！常思豪眼眶裡溢位淚來，衝動得幾近把持不住，伸開大口，抬頭咕嘟嘟痛飲起來。

齊泰身在空中，一見刀光如水，彷彿月華入目，心中之惶恐，實是無與倫比。然身在空中，收勢己不成能，隻得化掌為爪，欲白手奪刃，隻聽簌簌風響，指尖一陣清冷，覺得到手，雙足落地嘴角嘲笑。定睛看時，卻禁不住目瞪口呆。

那邊混戰世人，瞥見這般景象，都嚇得倒吸寒氣，腹內生寒，哪還記得打鬥，都罷手呆立原地，瞅著常思豪發楞。屍堆中倒臥的傷者，更嚇得屁滾尿流，顧不得疼痛，也健忘了**，竭力拖著殘肢斷臂向後疾爬，恐怕給常思豪吃了新奇。

常思豪一擊到手，乃是本能反應，不過是軍中剔屍的工夫順手闡揚罷了，見齊泰受此大創，大是歉疚，但是想到方纔此人對本身動手之狠，毫不包涵，心中又有幾分怨憎，賠罪的話到了嘴邊，倒是說不出口。手中的水袋，一時也不知如何償還纔好。

既己看得明白，戒心減去大半。前麵一黃鬚男人俄然罵道：“奶奶的！這小子剛纔喝的，是彭大哥的血！”

黃衫男人揮手道：“休要管我！”說著身形一低，腳尖點地，縱射而去，空中右手一張，拍向常思豪頭頂！

常思豪接在手中，拔掉塞子，隻覺一股清冷之氣直竄鼻孔。

長青幫眾見此景象，訝異之餘，悄悄哂笑，看起天鷹寨的熱烈。

天鷹寨中那黃衫男人眉毛一揚，從步隊平分開人群，奔向常思豪。

顧正堅長歎一聲：“朋友，如許說來，就是你的不是了。朋友是否江湖中人，且放一邊，今次是我寨老三齊泰先行脫手，朋友傷他本屬侵占，無可厚非，但事有一果，必有一因，剛纔朋友來到殺場，戮屍飲血，所戮之屍，乃是我天鷹寨二寨主彭正洋。人雖己死，莊嚴仍在，況人死為大，恩仇皆消，江湖上的端方，殺人不過甚點地，齊兄弟暴然脫手，也是出於激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