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川在戰役間隙向身邊望去，秦府之人已經越來越少，多數身負重傷，目今不過是竭力支撐，便再對峙下去，終也難逃一死。他歎了一聲：“罷了！”喝道：“府人退後！”

秦浪川環顧四周，待了一待，一抖白衣，朗聲道：“秦某無能！算中失策，乃至大敗虧輸，但身故罷了！聚豪閣上至長孫閣主，下至三君四帝，八大人雄，皆重言守諾之人，必不相欺！諸位可棄械從之，秦某絕無二話。”

黑麪人道：“自是他性子太急，過早突入秦府，不然遵循打算行事，大施火攻，將秦府燒成一片焦土以後，與我們合兵一處，全麵打擊，自可一鼓作氣輕鬆拿下。”

奚浩雄哇哇大呼：“遲正榮，你這長季子明天也不說人話，調侃爺爺！謹慎抽風歪了嘴！”

執戟者笑謂身側黑麪人道：“正榮，你說這趟老奚差在那裡，乃至未取全功？”

奚浩雄亮銀大錘一橫，部下軍人也都停止，兩邊分出陣營。

馮泉曉大聲道：“府人聽著，秦家局勢已去，爾等何必給秦浪川陪葬？放下兵器，投入聚豪閣，不但可饒不死，且能共享繁華！”

剛纔被秦浪川一陣大殺，奚浩雄所率的軍人毀傷很多，屍身滿地，約另有二百餘眾圍在他身後，馮泉曉、遲正榮所率馬隊卻不下六百，火光當中刀槍閃亮，紅衣豔血，軍人們的眼窩陷在黑影當中，嘴唇抿緊，有如銅雕鐵鑄，冷肅森然。弩手四雜湊開，扇麵形將秦府人等圍在中間。

秦絕響罵道：“你們毀我沁縣分舵，自是有我秦家馬匹，又何足為奇！小小戰略也敢來賺我！未免把秦家人瞧得太低了！我大伯武功蓋世，刀法精絕，你們這幫宵小之輩又豈能傷得了他！”

馮泉曉一晃手中大戟，指道：“秦浪川，我敬你是前輩豪傑，了不起的豪傑，現在麵前已是死路一條，你忍心讓這些熟行下做你的炮灰？”

兩廂對峙，氛圍嚴峻壓抑。

“老太爺！”一刀手回過身來，抱刀柄拱手道：“您常說，生要儘歡，死便無憾，部屬早記在內心。馬雲馳固然鄙人，也未對秦家有過甚麼進獻，但跟隨您白叟家多年，感佩豪氣，肺腑銘恩，雖做馬前一卒，也如流螢逐月，自發身不足暉，本日但有一死罷了，或降或遁，縱得苟活延年，又豈能心安！”

秦浪川見世人不語，又道：“你們這些人技藝寒微，留下亦是無用！恕老夫鄙吝，不能贈各位川資，從現在起，你們便不再屬於山西秦家，大夥這就各走各路罷！”

馮泉曉道：“你還不信麼？且來看看我等所騎之馬是誰家的！”說著一擺韁繩，那馬向前踏出幾步，隻見後胯之上烙著一個圓圈。

秦浪川收整心續道：“你向來賣力通訊事件，雖則兢兢業業，卻少有晉升機遇，冇有照顧到你，是我對你不住，你這便去吧。”

一時候院中寂靜無聲。

秦浪川雙拳握緊，白衣顫抖，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