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內行攏短鬚，點頭道：“常兄弟何止麵相好，氣象更佳，你看他眉宇之間正氣勃旺，又自西陲邊疆疆場歸來，一身肅殺，二氣合一，真有沖天之雄，現在天至寒冬，恰是四時中老陰之象，正利西金克木，如果常兄弟能適應天象而行，必定事事遂心，功成名就，”

三文士安閒入坐，江先生挨著曾仕權，朱先生靠著李逸臣，紫衣人居中，劈麵恰好是夾在邵方和低垂中間的常思豪，三人各向身邊劈麵的人點頭表示，有女婢增加了杯碗，斟注香茗。

朱先生冷眼斜向李逸臣：“中間此言，隻恐有差，夫兵事者，詭道也，對敵時奇計百出，戰機稍縱即逝，將領豈能把時候華侈在叨教唆使上，我大明於軍中設寺人督軍，監攝將領軍士行動，致令民氣惶惑，隻顧自保，寺人們又多妄圖賄賂，於軍中層層搜刮，到處剝削，軍士們未及開戰，已經被榨得血乾肉枯，哪來的士氣服德用命，何況寺人多無識之輩，更遑論曉得甚麼兵法戰策了，這班人物，卻在軍中胡亂批示，實實好笑之極，君莫忘土木之恥，此去未遠，英宗大辱，國淚未乾，”

錦衣衛有表裡之彆，一部分首要在大內陪侍皇上擺佈，另有一部分歸東廠批示、在外偵緝辦案，俗稱內衛外衛，李逸臣的錦衣衛同知一銜本是從三品，並非正職，並且長年撥在東廠差調，屬於外衛，少有機遇伴隨天子擺佈，錦衣衛初設時本來權勢極大，卻跟著東廠逐步的強大而漸衰，幾近要淪為其附庸，到現在就連他頂頭下屬朱希忠，堂堂的正三品批示使見了郭書繁華，都要畢恭畢敬，早不複昔日風景，現在江先生這幾句話字句雖未幾，於他耳入耳來卻大是受用，臉上頓時笑容畢露，大覺高興。

以往傳說中的東廠人物，現在近坐天涯，談笑風聲，令常思豪大感不適，但是雖心有仇恨，亦知不成妄動，一時內心思潮翻滾，身上不由自主發緊，掌心絲絲排泄些汗來。

常思豪正要移開目光，卻見曾仕權臉上細皺成花，笑吟吟地朝這邊踱了過來，遙遙拱手道：“哎喲，公烈兄，多日不見，一貫可好啊，”

常思豪早傳聞過東廠會扣看各地奏報報告等事，對此並不料外，不測的倒是他竟然能在大庭廣眾間把這類事說出來，並且輕描淡寫毫不在乎，如此心安理得，看來違規之事，他們已然做的慣了。

江先生眯起眼道：“曾掌爺談笑了，我這位朱兄，向來喜好卜學占術，方纔所言，隻是從數術上得出的命理猜測，豈有隱喻，”

廳中曲聲奏響，中心圓形戲台上有幾名美女紅袖招招，秋波遍灑，歌舞翩但是起，世人彩聲一片，聲浪甚高，將低垂這幾聲大笑淹沒此中。

邵方見本身的位置被他占了，便繞太低垂，在常思豪右手邊坐下，李逸臣也跟過來和低垂見了禮，坐在邵方身側，如此一來，他與曾仕權一左一右，似成心似偶然地將三人夾在了中間。

“這個……”徐三公子麵帶躊躇，目光詢向身側紫衣文士，那人微微一笑：“本日開張事多，公子大可去忙彆的，隻要這幾位佳賓不棄，便由我等相陪就是，”徐三公子瞧瞧低垂，又看看曾仕權，口中道：“也好，”擺手喚查雞架與世人作禮暫彆，臨走回看一眼，彷彿頗不放心。

江先生朗朗一笑：“掌爺您身為東廠四大檔頭之一，幫手郭督公打理廠務，聲望遠震，天下著名，李大人是皇上身邊的人物，權重位高，官居三品，與兩位來往的人和朋友，或是部衛官員、或是名流權貴，您如果識得的我們這些販子閒丁，豈不成了笑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