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孤石道:“常兄昔日助我妹擺脫圍捕,本日又救我一命,大恩不言,廖某今後定當補報。”常思豪倉猝擺手:“剛巧趕上,能做點甚麼便做點甚麼,哪算得上甚麼恩典了?如許話可彆再說。”心中忽動:“如果能得他如許的妙手互助,到東廠去救小公子倒是多一強援,隻是現在提這要求,恐怕讓他覺得本身施恩便圖報,老是不好。”
荊零雨眼神鬱鬱隧道:“若也能有小我如這般對我念茲在茲,也不枉活這一世了。”廖孤石道:“細雨,又說瘋話,挺大個女人,也不曉得羞!”荊零雨翻起眼睛:“有那麼小我對我好,我歡樂還來不及呢,羞甚麼?”
廖孤石一愣,喃喃道:“劍道即人道……由劍便可知心!由劍便可知心!”
蒼水瀾聞言輕歎。
蒼水瀾笑了:“使不出來的招式,又談甚麼強弱之彆。公子精研劍道,數年間遂成一流妙手,不遜大劍,此戰鄙人輸得心折口服。”
七根琴絃被廖孤石握在手中。
蒼水瀾一笑道:“公子,本日蒼某做個主東,我們去喝上幾杯如何?”
蒼水瀾擊掌道:“說得好!蒼某也向來以為,知人知麵不知心乃是千古良言,香山居士有詩雲:周公驚駭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時身便死,平生真偽複誰知!正其謂也!然卻忘了那是凡人的感慨,劍道便是人道,大道相通,俱同一理,人言做得了偽,劍卻做不得偽!廖公子,現在縱觀百劍盟中諸人,確有一些,或是處心積慮,醉心追求,或是交結官府,醜態百出,似無一是可交之輩、可敬之人,實在未經切身比武試劍,又怎看得出其真正的賦性?凡人非論父子、兄弟、佳耦,相伴平生,如何密切,難曉對方內心之萬一,我輩能夠劍達意,由劍知心,難道幸哉!”
廖孤石問:“這一式叫做甚麼?”
蒼水瀾麵有愧色:“兄弟受傷,乃是蒼某之罪,且自罰三杯。”說著倒了三杯酒,抬頭喝了。
廖孤石道:“蒼兄,小孩子的打趣話豈可當真,我們三人,也算不打不知心,兄弟這點小傷又何足道。”轉向荊零雨道:“看你還敢再胡言亂語!”荊零雨吐了下舌頭,麵上堆笑,卻不像當回事的模樣。說道:“蒼大哥之心,大師夥兒都清楚,不過此等行動,看上去倒像與小女孩負氣,未免有失風采。”蒼水瀾麵上一紅,連道:“忸捏,忸捏!”
會賓樓上華燈高懸,座無虛席,這太原城最大間酒樓的夜餬口,纔算方纔開端。
廖孤石目中凝痛:“你出第五式時我已覺吃力,心知定難將你這雲水七擊全數接下,故而拚得受傷,脫手相迎,這等兩敗俱傷的打法,算不上甚麼高超,蒼兄又何必妄自陋劣。”
廖孤石道:“背上無妨,手上麼,過些光陰便好。蒼兄不必掛懷。”
荊零雨斜眼笑道:“既然饞酒,喝便是了,何必巧立項目?”
一句話把常思豪說個滿臉通紅。蒼水瀾一愣,隨即明白,想到幾年前曾見過秦絕響,不算太留意,模糊記得他長了一對小柳葉眼,應當也冇這麼黑,隻是少年人發育太快,統統難說,冇想到公然認差了。笑道:“本來是秦府佳婿,怪不得如此了得,一脫手便將我那百浪琴打了個千瘡百孔。”
廖孤石喃喃自語般地曆數:“名花解語,杏雨梨雲,玉女飛梭,未語驚心,生離死彆,雲水萬丈,天各一方……,蒼兄琴音雅正,足見脾氣高潔,而這雲水七擊,柔糜萬端,纏綿淒苦,定是暗含一段悲傷的舊事,但是執於情苦,心有所牽,不能擺脫,於事何濟?民氣縱有千結,唯有本身能解,一味在舊事中沉傷,倒是苦了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