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一忙攔住她解釋啟事。常思豪皺了皺眉,揮手讓穀嘗新帶路,二人奔向前院,來到轎廳以外,八名雄渾軍人侍立於廳下,見穀嘗新和常思豪出來,一齊恭身施禮,穀嘗新道:“孫姑爺要出去,你們幾個隨我保護擺佈。”八人轟然承諾。仆人牽來十匹駿馬,常思豪道:“不消這很多人罷?”穀嘗新道:“孫姑爺的安危,部屬不敢草率。”常思豪心中鬱鬱,也懶得計算這很多,出大門翻身上馬,穀嘗新與那八名軍人也都上了坐騎,剛要解纜,荊零雨追來喊道:“等等我,我們一塊兒去!”
穀嘗新道:“程大蜜斯並未許配人家,她的閨名,便不知了。”
常思豪大喜道:“那從速帶我去吧。”
常思豪在秦府耘春閣住下,由阿香、阿遙二婢服侍起居,內心除了想大蜜斯秦自吟,便是盼著程大人的府第快些找到。想那程大人位居批示僉事一職,找他府第,應是不難,冇想到連續三四天也冇有動靜。這日傍晚常思豪忍熬不住,便來到陳勝一住處相詢,陳勝一也大感奇特,太原乃秦家大本營,眼線佈於四周,怎地連個官員的府都找不著?二人正說話間,廊下腳步聲聲響起,一雄武細弱的男人闊步而來,於門外站定,恭身道:“部屬穀嘗新,見過孫姑爺,二總管。”
陳勝一心知太原自古繁華之地,倡寮娼館、旅店花街流派甚多,穀嘗新僅用三四天便將這些處所全數查一遍已算是效力極高,若此女真被富人買至家中為奴作妾,不拋頭露麵,更是難查,根基上已經冇有再找到的但願,不由黯然長歎。又問:“那小公子程連安被帶到那邊?”穀嘗新眨了眨眼睛,搖點頭。
“甚麼!”陳勝一單掌一拍,嘩拉拉將身邊方桌擊為碎片:“賣到那邊?可曾查了?”
穀嘗新眉頭微皺:“抄家之時曾對鄰居宣講其罪行,說是程允鋒與番兵久戰不堪,勞而無功,又貪贓枉法,剝削軍餉,朝廷命令撤其職務,另換彆人,他竟違令不可,說代其之人底子不會帶兵,又妄議朝廷大事,批評君非,故而抄其產業,囚其家人,欲以相脅,令其伏法,冇想到老夫人和夫人竟他殺了。”
常思豪問道:“程大人的女兒,叫做甚麼名字?”
常思豪心想番賊兵力充沛,戰力強大,能將城守住己是不易,怎又說他是勞而無功?城中久困,儘以人肉為食,就算有甚麼軍餉銀兩,又不能吃,又不能喝,剝削它有何用?至於程大人被罷免一事,觸及軍務,我便不知了,多數也有不實之處,想來程大人生性樸直,定是獲咎了朝中人物,欲加上罪,何患無詞?不幸兩個月前,程大人還與一眾軍民每日研討番兵戰法,刀光浴血,苦苦支撐,而他家中老母老婆,竟都被朝廷硬生生逼死了!想到程產業日慘景,眼淚大顆大顆滾落下來。
當時大戶人家的女孩,待字閨中之時,名字都不過露,隻要與人攀親之時,才行問名之禮,又稱“請庚帖”,也叫“排八字”,鄉野小民則多有不拘。程家是有端方的人家,是以程蜜斯的閨名就算老鄰也不曉得。
常思豪望去,隻見這院牆乃是土坯壘成,荒草蔓於其上,也未比四周人家好上多少,大門黑漆,班駁脫落,連銅製的門環也被拆去了,上麵貼著被雨水澆過又曬得發脆的封條,心想此處也就是能叫個院落,“府第”二字,可算不上了。穀嘗新道:“為製止惹上官府的費事,我們來查時,都是翻牆而過,並未撕動門上封條。”常思豪看著封條上恍惚不清的筆跡,依罕見府衙的官印,心中肝火翻湧,冷哼一聲,下頓時前,伸手向那封條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