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夫人走疇昔，端起那盤子拔絲瞧了瞧，裡頭蘿蔔雕的兔子還成個模樣，可那嫦娥，若不是先前說了嫦娥奔月，還覺得那白乎乎的隻是個立著的樹樁子。

那嫂子點頭，“冇錯的，是如許的，寶徒弟冇說錯。”

“我那裡有說範家的蜜斯是醜八怪，你莫要辟謠，你哪隻眼睛瞥見了，你又哪隻耳朵聞聲了？”

兩邊的廚子都站著，春意鬨這邊賣力的徒弟姓蘭，傳聞是關絲絲關大老爺重金從都城請返來的，傳聞祖上是出過禦廚的。若問是哪朝哪代，蘭徒弟則說，朝代太遠，記不清了。

範夫人趕到後園的時候，兩邊的廚子領著各自幫廚的伴計劍拔弩張，恨不能刷起袖子當場就乾一仗。春意鬨的三個大廚皆著青色衣袍，背麵領著的三個伴計也都是青衣小帽，此中一人菜刀往案板上一剁，“恰好，範夫人來了，那就叫範夫人評評理，得月樓的廚子說你們家蜜斯是個醜八怪，這得月樓如此招人討嫌，範夫人快點趕他們歸去。”

春意鬨做主的就是那位很有些傳奇的蘭徒弟，他四十高低，非常削瘦，見範夫人問他，他動了動薄成一片的嘴皮子，說：“何必換菜，既然得月樓會雕，那嫦娥就交給他們雕好了。”

範夫人已經給足了春意鬨臉麵，照她本來的設法，就是全權交托給得月樓籌辦。背麵不知關絲絲與範大人如何協商的，春意鬨硬是插了一竿子出去。這下可好，時候已經未幾，春意鬨的技術又如許冇法見人，範夫人的確要捏碎了手裡的帕子。

提及這鬆鼠鱖魚和雪花蟹鬥，在八月玄月裡就是一道好菜，所謂八月桂花香，鱖魚肥而壯，而湖蟹，更是要金秋的好氣候。

“‘嗤’，想得美，你們的菜，憑甚麼我們來雕，那菜是你們的菜票據，又不是我們的......”

關大老爺出了主張，範大人同範夫人商討，最後範夫人又去與得月樓的寶大徒弟說，最後好一通來回，兩邊都同意了。

幫廚的嫂子也甚為機警，她指著最角落的那一盤拔絲紅藕，“夫人，那盤就是‘奔月’。”

“你莫要辟謠，再歪曲我也冇用，你們春意鬨的菜誰要吃，吃了也要鬨肚子！屆時來赴宴的十足都是達官朱紫，這些朱紫們吃壞了肚子你能賣力？”

雕壞了嫦娥的阿誰徒弟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見有人笑他，一時候臉上掛不住，麵色又青起來。範夫人擱下那盤子拔絲，轉頭問蘭徒弟，“這菜總之是不能要了，您說補上個甚麼菜吧？”

宴席上的菜都是有出處的，每桌上的菜略有分歧，但大抵一樣，為了辨彆隔兩家酒樓的氣勢各有分歧，關絲絲還同範大人出了主張，說：“我們用分歧的盤子裝菜，紅盤子就是得月樓的，我們春意鬨的菜就同一用甜白，兩家的菜盤子都由我閱微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