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福喝了點酒,當著家眷的麵訴說道:“當年我就勸過漢王,既然有那麼多老兄弟恭敬他,他又為聖上立下汗馬功績,正因爭奪皇儲之位。他卻不聽,現在就藩萬裡以外,老弟兄們死的死,享用安閒的享用安閒,大將殘落,國公後代朱勇、張輔之流早忘了父輩創業之艱,時至本日另有甚麼體例?”
高賢寧也感到慚愧,他此時仍舊感覺,本身不該出來仕進,那纔是做了對的事。若非恩師與漢王之事讓他兩難,他必定在家呆著了。此時現在,高賢寧暗忖:隻想見恩師齊泰一麵,劈麵解惑,再得漢王準予,便去官歸田、守著家裡那點祖產,浪跡於青樓酒坊之間,不再理睬朝政俗事,吟詩作賦豈不美哉?
翰林院在千步廊的東側,是最靠近承天門的處所。解縉已經在吏部的名單上了、將要發往安南地區仕進,但正式任命還冇下來,此時還是持續在翰林院任職。
他的孫子丘祿問道:“祖父見到聖上冇有?”
翰林院諸臣聽到這裡,都低下了頭,更不吭聲了。
丘祿想了想,謹慎翼翼地說道:“太祖有祖製,天子也不敢等閒殺言官,那些人本身就是乾著以小廣博的差事,祖父您就消消氣罷,彆跟他們普通見地。”
解縉以為宮中諸臣不該封閉宮門,大聲道:“金忠、袁珙、楊士奇之流,毫無功名,學問荒廢,不懂禮節。吾等正應進宮麵聖,以正禮法!如果我等去安排諸事,何至於此?”
就在這時,刑科給事中耿通彈劾都禦史陳瑛,言陳瑛貪得無厭討取賄|賂。太子批覆了這份奏章,立即命令錦衣衛拿陳瑛、至北鎮撫司詔獄,等候三司法會審。
頓時就有很多事兒在承天門彆傳開。本來耿通不止一次彈劾陳瑛,可惜奏章都留中不發。有一次耿通見了太子,言及此事;太子曰,瑛雖欺上瞞下矇蔽父皇,事久父皇必能發覺。
丘福罵道:“見個鳥!我剛走進乾清門,遇見了金忠等人,那些人找藉口各式禁止。我不平,徑直往乾清宮去,便見到了那耿通,那廝不問青皂白就劈臉蓋臉一頓罵,詞兒不帶斷句,嘴皮翻飛一字不斷,我除了吼兩句,連話也接不上。
百姓們都要上床睡覺了。但皇宮大內裡,能睡得著覺的人恐怕並未幾。一些大臣已經是第二早晨冇出皇宮,不落家門了。
並且紀綱、陳瑛這等聖上寵臣,一天以內或死或下獄?高賢寧等人猜想,宮裡產生的事,恐怕遠遠冇有那麼簡樸,必然比皇後懿旨的內容更加龐大。
高賢寧走出翰林院,徑直就能看到承天門。解縉還在承天門下,城樓上有個寺人喊道:“聖上身邊已有金部堂、郭部堂,諸大臣皆聖上舊府近臣,忠心耿耿,您固然放心。宮中另有諸臣、諸太醫、諸言官奉養,本日已晚,不便換人。明日太子爺再召各位大臣入內奉養聖上,解學士請回罷,明晨再來。”
太子妃張氏彷彿看出了高熾的心機,柔聲在雷聲雨聲中安撫著他:“太子爺彆擔憂,那麼多大臣都向著您,統統都會辦好。”
當此之時,解縉更是私仇與公憤一起發|泄到了胡廣身上,他破口痛罵道:“大義在胡閣臣眼裡,連頭豬都不如!”
但即將上任的內閣首輔、翰林院官員胡廣一言不發,四周的官兒都冷眼相看。
高賢寧昂首看向承天門上,瞧著紀綱那睜著眼睛的腦袋,內心默唸叨:忠告順耳,鄙人早就勸過你,你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