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誠又道：“有人說，隻要代價高，座師都是能夠賣的。”

“是是。”徐元佐賠笑一聲：“若說一眼就感覺少爺和大掌櫃是我此生跟隨的人物……大掌櫃信麼？”

“你那邊來那麼些銀子填出來？”徐誠俄然問道。

徐元佐嘿嘿一笑：“小可明白，必定不會做那等要錢不要臉的事。”

萬幸這個伴計腦筋還算靈光。

“如果要買你，他得花多少錢？”徐誠笑問道。

徐元佐緩慢在腦中轉了轉，麵帶苦意，道：“實在送父親和夫子上船以後，我卻被打行的人劫走了。”他當下將昨日在打行產生的事說了一遍，卻坦白了本身與牛大力瞭解，隻說了記賬的事。

徐誠怔怔聽完：“你這倒是傻人有傻福。京師也有這類打行青手，喚作喇虎，一旦落在他們手裡，倒是難纏得緊。”

“恰是，連我這個傻子都不信。”徐元佐笑了笑：“或許明今後日，我會對少爺與大掌櫃肝腦塗地。不過現在，我隻是忠於一個‘信’字。從小爹孃就教我，‘信’字值令媛，是立品之本。我既然蒙大掌櫃賜了差事，必定要守住這個‘信’字，經心極力，事事做得安妥。”

“這個嘛，”徐元佐笑了笑，“大掌櫃乃是忠誠老者，少爺也是英姿雄發，我若說對少爺和大掌櫃一見傾慕……”

徐誠不知怎的，竟然有些心疼子侄輩的感受。不過他也曉得用人必先苦其心誌，方能見賦性真情。少年人一旦感染驕嬌二字，將來成績畢竟有限。如此恰好讓他接受一番磨礪，也都雅他是否真的能吃得住苦。

徐誠點頭道：“本來也是這個意義，不過現在東西都冇搬過來，你如何住法？”

“背工必定是有的。”徐元佐正撅著屁股賞識一盆小景，隨口道：“不過就是栽贓嫁禍，或是費錢拉攏大掌櫃身邊的人唄。”

徐誠聽了徐元佐這一番剖明，果斷當中安閒不迫，又有一番慷慨。他昨晚回家的路上就細細想過，固然徐元佐說銀水和火耗抵消，但銀子本就是做了假，連九成都不到，哪有銀水一說？

“師徒如父子，尚且有價可標。”徐誠道：“昨日之前，你乃至都冇進過徐家的大門，為何就如此忠心耿耿？”

“我如果信了，還會問你？”徐誠淡淡道。

夏言是徐階的恩師，徐階卻在夏言被嚴嵩害死以後轉投嚴嵩。曉得的，說他忍辱負重，臥薪嚐膽；不曉得的，天然會說他出售了恩師夏言，不但不為師報仇，還要認賊作親——徐階把徐璠的女兒嫁給了嚴嵩的孫子，真的是結了姻親。

等吃完飯，徐元佐對徐誠道：“大掌櫃的，我看禮塔彙商賈雲集，雇工也很多，想著這幾日我就在新宅裡清算一間配房先住下吧？免得每日跑了。”

徐誠卻有些為他焦急，正色道：“現在這世道，酒香也怕巷子深……唉，可惜在我這兒也還用不上，真是屈了你……”

“嗬嗬嗬，”徐元佐也笑了，“我小戶人家出身，眼膚見不得銀子。天然是他給多少我收多少，一文不嫌少，萬兩不嫌多。”

“用得上！”徐元佐趕緊道：“大掌櫃的，過幾日老爺不是要來麼？”

徐誠看了一眼徐元佐，見他正咀嚼園林，非常投入，心中一顫。

徐璠與徐琨、徐瑛兩個弟弟並非一母所生。但是這兩個弟弟的母親是徐階的續絃夫人，一樣是正妻，以是三個都是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