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頭一陣冷冷的笑聲。

次日，山西賑災涉案犯官全數鞠問審判，此中當然包含孟縣的周雲隴。

……

周雲隴鬨騰半天，終究放棄了掙紮，他已兩天顆米未進，想當初在孟縣縣衙時，他隨便吃一桌都夠淺顯百姓家吃一個月，現在淪落到這個境地。

“周雲隴，你此次犯了重罪，本地百姓怨聲載道、聖上更是對貪墨賑災之案大發雷霆，若你真有點讀書人的骨氣，就做點閒事”，刑部王郎中冷冷道：“虧你還做過一任知縣，連這個事理都不懂？”。

“朝廷律法你不知？罪犯若能揭露揭露彆人，可酌情從輕、減輕懲罰”，一向未言語的文泰終究開口道：“當今聖上之嚴肅，對贓官最是悔恨，若你真能揭露彆人，也算是為朝廷做了最後一件功德，冇準還真能保住一條性命”。

咳咳，這時刑部王郎中叮嚀道：“大頭啊，你定要把守好這批牢犯，甚麼老虎凳啊、腳底生風啊、水米不進啊、一日不休啊之類的，千萬不準使出來，人家隻是個贓官，不過就是貪墨賑災銀，剝削百姓的存糧……”。

現在，這位昔日的七品知縣已是奄奄一息。

“那一定，你若能將此人揭暴露來，他還如何滅口？如果你身後之人背後另有背景，再滅口豈不是暴露馬腳？”，袁大頭意味深長道：“當然，如果這身後之人與你沾親帶故，那必定不會殃及你的家人，但與你非親非故之人就另當彆論了”。

“我說周知縣，老子常日裡最恨貪得無厭之人，不過老子本日表情好，大師都在衙們做事，看你將死之人，勸說你幾句”，袁大頭果然上路，文泰走後冇多久，他便找個機遇來到周雲隴麵前：“你的身後，恐怕另有其人吧？”。

“我要揭露，我曾經向中書舍人羅龍文送過一萬兩的財物，隻求他能在都城周旋……”，周雲隴咬咬牙，終究橫下心來：“此中有玉石兩塊（日月相映）、書畫一副（山川）、另有銀票……”。

一點就通：隻要留一口氣，老子非要將這個孟縣周文隴全部半死不活。

“大頭，過來，一會……，你如許……”，將獄卒支開，文泰藉機向袁大頭附耳幾句。

不管嚴家的權勢，還是那點沾親帶故的乾係，除了他們，另有誰能從刑部大牢裡將他救出？

“來人，速將羅龍文拿下”……

畢竟曾是七品知縣，簽書畫押的場麵他並不陌生，這可不是鬨著玩的。

文泰尋名譽去，隻見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之人雙膝跪地，滿臉草屑之下竟有兩行熱淚，言語間見沙啞了嗓音。

“二位大人，犯官現在連本身姓甚麼都不曉得了，還管他甚麼知縣不知縣的，隻要能活命，那怕是一絲的但願”，周雲隴雙膝快速挪動，順勢拉住王郎中的衣衫：“求求你們，給指條活路，鄙人定有重謝，重謝……”。

“既是如此，看來我二人是白來一趟”，文泰隨便歎道：“明日，你等就要鞠問審判，好自為之”。

伉儷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伉儷尚且如此，更何況一個遠方親戚呢？

切當的說，這叫因果相報。

“揭露？我揭露，我要揭露……”，慌亂間，如同見到拯救稻草，可話到嘴邊，周雲隴卻不敢再說下去了。

實在，早在這之前，周雲隴已托牢中的獄卒向嚴家捎過信，隻是嚴士蕃現在唯恐遁藏不及，豈會脫手相救一個小小的知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