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峰口是長城一大關隘。關隘由營城、荒城、關城構成,故又稱“三關隘”。關城正麵,建有一座高達四丈的敵樓,名曰“鎮遠樓”。
煙塵飛至今。
演武場上響起一片喝彩聲。
自有盧龍塞,
“訪得俺答老酋雄才大略、多謀善戰,曾橫掃蒙古各部,素以閃電反擊聞名,如何變得磨磨蹭蹭、瞻前顧後?”戚繼光不解地說,“聞報已然旬間,還漸漸騰騰在路上打轉!”他作摩拳擦掌狀,“繼光手都癢癢了,巴不得老酋現在就到,跟他速戰持久,打他個落花流水!”
“如此,則言者又會說我輩畏敵怯戰!不如與敵搏殺一場來得痛快!”戚繼光道,“何況馬芳奇襲俺答大營,朝野為之道賀,倒是戚某…”
“我薊鎮就是銅牆鐵壁,敢犯者必誅!”戚繼光大聲喊道,“此番俺答老酋前來送命,正可殺他個片甲不留,讓那些說我薊鎮不能戰者嚼舌悔死!”
“速報譚軍門!”戚繼光號令道。說罷,喊了聲,“隨本帥趕往古北口!”便策馬奔馳,往古北口趕去。
張居正與戚繼光相知甚深,很體味他的脾氣,喜聽表揚之詞,故特地用此激將法。此法公然見效,戚繼光聞之雖深感委曲,卻也躍躍欲試,要以究竟來證明薊鎮到底能不能戰,更加用心巡查備戰,說出話來,少了些富麗的辭藻,多了多少雄渾。
吟畢,對隨行的將士道:“潘家口古稱盧龍塞,李廣北擊匈奴,曹操東征烏桓,均曾由此出塞。本帥剛纔所吟,乃唐朝墨客戎昱的《塞下曲》。”他抽出寶劍,向空中一舉,大聲道,“此番虜酋來襲,本帥求之不得,自可一展軍威!先人來此憑弔,除李廣、曹操外,必得加上戚某大得勝虜事蹟!”
笑了一陣,譚綸指著腳下,聲音降落地說:“嘉靖二十九年,俺答率六萬雄師,恰是從這裡衝破我防地,打到京師城下的。俺答雄師圍困京師達八日,直到朝廷承諾與之構和互市,方纔撤兵。此即嘉靖朝最為熱誠的一頁——庚戌之變。”
譚綸轉到望京樓南側,向西南一指,道:“那就是黃花鎮,南守皇陵,即賴此關。往者北邊防備,防護皇陵、京師,是重中之重。”
譚綸點頭道:“不,向來虧損就虧損在被北虜牽著鼻子走。今次全軍編組三營:東營駐紮建昌,守備燕河以東;中營駐紮三屯,守備馬蘭、鬆太;西營駐紮石匣,守備曹牆、古石。相互援助,兵馬可速調至各關隘。敵來,最好是將他們停止在關外;若衝破我防地攻進關來,再與他們決一死戰。”
“報——”跟著一聲高叫,探馬飛奔到戚繼光坐騎前,滾上馬來,雙手捧遞諜報。親兵接過來,欲呈遞給戚繼光。戚繼光擺擺手,揮動寶劍,大聲道:“懦夫們!健兒們,持續練習!”言畢,勒馬馳出演武場半裡遠才停下,問,“諜報說甚麼?”
“軍門,我軍是否調兵保護皇陵?”戚繼光問。
“並非全為甲士之過。”譚綸感喟道,“當時嚴嵩當國,視俺答為搶食賊,聞俺答雄師南下,謂其飽掠後自會退兵,授意兵部避戰,待俺答衝破古北口,通州防地又了無戰備,倉促應戰,一觸即潰。此乃中樞方略之誤,甲士焉能儘擔其責!”譚綸進步了調子,“今次分歧了,朝廷有高、張二相主持,中樞方略恰當,我輩嚴陣以待,將士用命,二十年前庚戌之變汗青,毫不會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