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及此處,他目光和順地轉向身邊,駱風雁臂纏繃帶,冷靜相隨。
常敏才笑聲開朗,拍了拍旎嘯的肩背,儘是欣喜:“這就對了嘛!你我兩家,乃至與令嶽丈家,皆是朝中同僚,今後定當多加來往。待他日相逢,老夫定要喚你一聲‘田侄’,方顯靠近。”
常敏才見說,不由朗聲大笑,目光轉向駱風雁,讚道:“好一個聰明的書童,難怪能得公子如此倚重。哈哈,真是後生可畏啊!”
常大人見狀,對勁之色溢於言表,隨即收斂笑容,正色道:“田公子既欲前去淮安府,老夫自當極力全麵。本地官員定當護送公子一行,老夫這點薄麵,想來他們還是會給的。”
旎嘯聽罷,麵上閃現出一抹憂色,卻又異化著一絲不解。
此時,駱風雁輕聲細語,於旁勸道:“公子,常大人一番美意,您且收下。今後老爺與魏大人曉得,自會劈麵稱謝。若執意回絕,恐有違孝道與長輩之禮。”
“剛纔晚生所慮,乃是欲請大人調派本地官府,若我家仆疇前去山東途中,有尋我之意,便請官府派人奉告他們,我已改道山陽縣暫避。”
旎嘯正欲暗中密查更多,卻被常大人支開,與駱風雁及常氏兄弟一同被送往彆處安息。
旎嘯目睹知縣這般前後判若兩人的嘴臉,心中非常不齒,但念及本身現在正以田順之名行事,加上駱風雁臂傷未愈,隻得強壓肝火,麵上倒是一片冷酷疏離。
他這般的態度,反而讓知縣更加謹慎翼翼,恐怕有所怠慢。不但贈送城防令牌,以保路途通暢無阻,還慷慨解囊,奉上幾張銀票以資旅途所需。
常敏才語氣轉柔,語重心長:“公子身為舉子,又出身王謝望族,世代為官,怎可因戔戔銀兩而屈尊擺攤作畫?此舉不但於家屬顏麵有損,若鼓吹出去,也讓常某無地自容。往前麵對令尊,乃至同僚,何故自處?更恐被指為不通油滑之人。”
知縣初時神采謹慎,對常敏才的安排唯唯諾諾,目光偶爾掠過旎嘯,得知其父僅為六品官員後,不免閃現出幾分輕視。
此言一出,旎嘯心中暗自歡樂,正愁如何奇妙脫身,避開麵前這位大人和洪公公的膠葛,不料常大人竟主動提及。
旎嘯持續道:“故而,晚生考慮再三,決定攜書童前去淮安府治下的山陽縣暫避風頭,靜待家人前來。”
見狀,旎嘯終是豁然,再次向常敏才施禮,語帶感激:“既如此,晚生便恭敬不如從命,多謝常大人慷慨解囊。”
他強作平靜,眼中閃過一絲驚駭與無法交叉的光芒,緩緩說道:“常大人,晚生深知昨夜強盜殘虐,洪公公喪失慘痛,大人亦幾乎遭殃,此事非同小可,處所官員定當儘力清查,以慰聖聽。晚生雖心繫此事,但何如身無長物,行囊儘失……”
此舉明為關照,實則意在避嫌。觀那些官員與千總亦被痛斥而去,旎嘯心中更加確信,此中必有隱情,非比平常。
常敏才見狀,心中已瞭然幾分,嘴角勾起一抹會心的淺笑,隨即從袖中取出一張銀票,悄悄置於旎嘯掌中:“田公子,戔戔千兩銀票,不成敬意,權當彌補公子此番喪失,或是略表常某歉意。”
常敏才見狀,心中略感歉疚,再次開口,聲音暖和中帶著幾分無法:“常某本欲護送公子前去山東,何如昨晚之事,此行恐需暫緩了。公子可有後續籌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