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嘯微微點頭，眸中閃過一抹沉思，“可我那年赴京之時，確聞此事非屠公公之過，乃聖上旨意，何能歸咎於他？”

獨孤修自細細道來：“此事說來話長，皆因少莊主您昔日助屠公公與狄將軍大破韃子胡僧之狡計，斬敵上萬，更兼西域胡僧、番僧、韃子妙手數千，功勞卓越。

旎嘯微微點頭，深思半晌後，語帶深意：“好，你便以此事為契機，但需服膺，切勿貪功冒進。連同山莊其他三名弟子，務必將這份機遇贈送那些積累軍功、才調過人，卻久未得誌的百戶、千戶乃至參將，讓他們得以展露鋒芒。”

“萬歲爺論功行賞，屠公公是以晉升，昔日位階反超夏公公，且屠公公所借之百名廠衛，本是夏公公麾下精銳，經此一役，儘歸屠公公統統，成為其得力臂膀。夏公公自感顏麵掃地，更兼落空這百名親手調教的精英，心中之恨，可想而知了。”

旎嘯見說，震驚之餘又感氣憤，獨孤修自持續說道：“夏公公向屠公公發起，言洮州、岷州衛地處要地，西番之人無需此等利器，不如變賣換金。

又或涼州衛若換作夏公公與南總兵掌舵，大明西北恐早已淪為韃子牧場，陝西全境生靈塗炭，河南、山西、四川等地亦將飽受外族擾亂，燒殺劫掠，民不聊生。

獨孤修內省言觀色，知旎嘯心中所想，遂欣喜道：“所幸此地北有涼州衛為樊籬，西有崇山峻嶺隔絕，番人與羌人雖存，卻非烏思藏宣慰司那般勢大。且洮州衛之西夷族浩繁，雖職員龐大，卻也便於朝廷分而治之。”

言罷，秋風如刀，割麵而過，天涯紅日隱於雲霧以後，陰霾覆蓋，旎嘯未作多想，足下生風，直奔鳥鼠山而去。

獨孤修自點頭附和，“恰是如此，夏公公每次索人來由雖各彆，然光陰一長，即便是他手眼通天，也難掩本相。

旎嘯至此方恍然大悟，嘲笑連連：“我原還念及舊情，欲借屠公公之手引夏公公分開，現在看來，此人惡貫充斥，形如野獸，不除不敷以布衣憤，天理難容。今後我自會與屠公公言明，他定會支撐我的決定。”

旎嘯聽罷，苦笑不已，又是一聲長歎，隨後問道：“那麼，現在兩衛當中，真正能敏捷集結，投入戰役的兵力，又有多少？”

旎嘯聽罷，輕點其首，目光通俗，“隨後，你可曾探明那廠衛尾隨之謎，是緣何而起？”

“此言一出，屠公公勃然大怒，嚴詞回絕，念及舊情，未將此事上奏朝廷。乃至扣問夏公公所需銀兩多少，豈料夏公公所求非金銀所能衡量，乃是欲堆集足以立國的財產。

獨孤修自沉吟半晌，語氣凝重地說道：“依部屬這些年深切兩衛各地百戶所的察看，兩衛雖號稱軍戶過萬，然能披甲執銳，真正堪當一戰之力的懦夫，不過戔戔千人。”

獨孤修自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點頭道：“那倒不是，夏公公仗著與屠公公的交誼，竟涉足私運軍需物質，乃至火銃、紅衣大炮等國之重器。”

旎嘯悄悄點頭，“那麼，兩衛當中，撤除那些軍痞惡霸、為非作歹之徒，另有多少可用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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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我測度，南總兵自遼東調至此地，或許也是夏公公佈局中的一環，更令我疑慮的是，南總兵似受夏公公某種威脅，隻是此中詳情，尚待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