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午後,天子所遣之人仍未現身,旎嘯感覺不成再如此空等,遂經沉思熟慮,決意仍借六扇門大當家之手,將動靜傳入宮中。
高穀陽一臉竭誠之色:“此皆拜公子當年脫手相救之恩,妙手回春,使我惡疾得除,至今感念於心。”
二人遂步入客堂,自有門中孺子奉上香茗。
言罷,他輕嗅茶香,不由歎道:“此茶果然是妙品,隻可惜小子於茶道粗鄙,恐是暴殄天物了。”
“故而,小子大膽,冒天下之大不韙,將駱蜜斯自江南紫林山莊救出,繼而奔赴西北,欲解開駱家所守之謎,以解萬歲爺心頭之惑,並令駱家所守之物重棄世家。
“哦?”高穀陽聞此,不由眉頭舒展,目光凝睇著旎嘯,似對其所言深感不測。
關傲聞之,方知其意,複問道:“少莊主何不白日召沈千戶前來?”
旎嘯聽得又是再歎:“不錯,我正慮此處,故躊躇不決。畢竟沈飛官職寒微,聲望不敷。”
高穀陽聞言大笑,“公子過謙了,不說當年西北涼州衛之英勇,隻說客歲仲冬時節,公子於陝西設下大陣,斬儘宵小,大敗奧秘客,此事早已顫動武林,震驚九州,老朽也是聞之動容,更不必說萬歲爺,亦是有所耳聞了。”
當旎嘯身影現於六扇門大門前,高穀陽大手一揮,頓時候,六扇門上百妙手如同鬼怪,瞬息間各守街道、屋頂、大門、秘道,圈套構造紛繁啟動。
次日,旎嘯仍未踏足六扇門,也未遣人尋覓錦衣衛千戶沈飛。
“再者,沈飛麵對萬歲爺暗裡召見,扣問之時,即便胡亂測度,我觀其人,謹慎謹慎,斷不勇於駱家之事上妄言。”
旎嘯微微點頭,複又坐下,“萬歲爺派人之前,其他權勢不敢等閒派人前來刺探。須知此時前來之人,不管明暗,皆覬覦天家之物,此乃冒犯龍顏之舉,稍有不慎,便人頭落地。
關傲點頭:“是的,不過如少莊主所說,錦衣衛自陸炳以後,批示史皆服從於東廠。而東廠以內,也非鐵板一塊。
至掌燈時分,旎嘯毫不避諱,獨自乘馬車前去東邊的黃華坊,途中需穿越大時雍坊、南薰坊、明時坊。
旎嘯含笑一聲,“本日關門主提及,說大當家得萬歲爺犒賞,小子心中獵奇,天然想一品宮中好茶。”
關傲低聲問道:“以是少莊主乾脆待一兩日,待萬歲爺派人前來?且萬歲爺所遣之人,必為先前與少莊主熟諳者?”
半百之歲的高穀陽,抱拳相迎,麵上沉容,步上前來,“未曾想,徹夜旎嘯公子竟親臨敝處,使我六扇門真乃蓬蓽生輝,老朽更是幸運之至。”
旎嘯淡然一笑,並不言語,而是用心環顧四周,以示無憂。
除大門敞開,其他門窗皆緊閉,眾妙手於周遭一裡以外佈下鑒戒,個個抽劍拔刀,嚴陣以待,如臨大敵。
言及此處,旎嘯自嘲一笑,“不過也是,莫說大當家,恐怕全天下之人皆會如此想吧。”
“大當家言重了,”旎嘯擺手笑道,“戔戔小事,且已過量年,何足掛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