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穀陽聽後，微微點頭，複又踱步深思，心中暗自推斷旎嘯之言真偽。

直至寒意難擋，天子方回殿內，卻未閉門，隻是悄悄揮手。

言及此處，天子手握密章，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又悄悄感喟：“但是，你也非毫無建立，誅殺江湖宵小數千，停歇陝西及周邊數十州府之亂，更讓朕得知那股奧秘權勢之真容，擊退奧秘來客。”

幾次研讀數遍，不遺一字一詞，天子終將密章放下，離座步至案前。忽而心生一念，取密章投入宣德爐中，瞬息間，密章化為烏有。

高穀陽聽罷，不免踱步深思。半晌以後，回身問道：“如此說來，公子為防打草驚蛇，故而未敢輕舉妄動？”

旎嘯見說，便俯身近至高穀陽耳畔，輕聲道：“大當家，實不相瞞，我與駱蜜斯曾西行至臨兆府數鎮，驚覺早已有人捷足先登。彼等數年之前便已易容潛入，冒充身份，隻待駱蜜斯自投坎阱。”

半晌以後，高穀陽規複常態，若無其事地坐回原位，輕呷一口香茶，悠然問道：“聞聽公子與駱蜜斯日久生情，然公子剛纔所言，隻怕宮中那位難以佩服啊。”

高穀陽麵露驚奇之色，心中暗自推斷聖意。

旎嘯淡然一笑，緩緩道：“大當家，此等事我豈敢妄言？大當家大可遣人暗查圖全鎮、八角城、雲丹嶺幾地，便知我所言是否非虛。”

他尚未歸返千陽門，高穀陽已揮毫而就密章，切身步入紫禁城，欲麵聖陳情。

“我覬覦那些虛無縹緲之物又有何用？當務之急，乃是查清這背後的各種人與事。須知，這些人絕非一股權勢，也非平常之輩，埋冇之深，令人咋舌。”

待人影消逝，萬曆天子再度揮手，藏匿於暗處的數位大內妙手心領神會，悄悄隱退，保衛於宮門以外，嚴陣以待。

萬曆天子緩緩回身，目光如炬，問道：“客歲仲冬時節，我大內妙手於陝西一戰，折損多少？”

“是以，何不請陛下再信我一次，待到事情稍有端倪，我再將統統上奏陛下。”

“甚麼？！”高穀陽聞此，猛地站起，目中儘是不信之色。

現在，高穀陽將旎嘯之言細細回味，雖不敢全然鑒定，但有一點他確信無疑，那便是旎嘯提及的那幾到處所，確有人殛斃本地住民，再派暗探假裝，靜待駱風雁自投坎阱，此事絕非空穴來風。

隨後，旎嘯又與高穀陽敘談了一番，方纔告彆分開六扇門。

“恰是如此，”旎嘯答道，“實在駱蜜斯至今也不知其婆婆所藏之物安在，隻知當年西逃時曾逗留之地。我自紫林山莊救她出後，幾次扣問當年西逃所留之物，她卻一無所知。我思之有理，若她曉得，恐早遭不測了。”

旎嘯微微點頭，“請大當家代為轉告，旎嘯雖也神馳得道成仙，但駱家之物究竟是何物，至今仍無跡可循。

行至背向他的萬曆天子身後，他微微欠身施禮，隨即默立一旁，不發一言。

此人名叫方長風，乃大內妙手首級，年登古稀，武功已臻化境，但見他鬚眉皆霜，身形乾枯，一襲道袍掛於肥胖身軀，愈發顯得超脫若仙，頭頂簡樸插著一支古樸木簪。

驀地間，貳心念一動，莫非那暗中佈局之人，恰是來自東廠或錦衣衛？唯有這兩大權勢中的巨擘，方有此等手腕與才氣，事前周到擺設。

言及此處，他靠近高穀陽，低聲說道：“西行途中，我順著駱蜜斯當年西逃的線路，看望那些村鎮，倒也發明瞭一些端倪，正欲清查那幕後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