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天子神采淡然，微微點頭。半晌以後，揮手錶示方長風退下。

言罷，方長風再次躬身施禮，“臣才疏學淺，未能為陛下分憂，實乃臣之罪也。”

方長風言罷，低頭不語，恐怕一言不慎，引來龍顏不悅，唯靜待聖裁。

半晌以後，他似對方長風言，又似自語：“欲為我大明之臣，或科舉，或武舉，以求功名；至於勳戚，屠浩數年前曾奏報，說旎嘯偶然宦途，於涼州衛立下赫赫軍功而不受封賞。

方長風心中雖有諸多猜想，卻不敢妄言，唯有冷靜聆聽天子教誨。

言至此，方長風未再續言，深知聖上已明其意。

念及此處，方長風躬身施禮，“陛下，何不效仿太祖天子之時，當時也有人保舉宋濂、劉基於太祖。”

屠浩不敢私藏，以層層封印包裹，再遣沈飛等人送回都城。且在密奏中提到，此鐵盒似曾被人翻開過，但經手之人唯有旎嘯與他。

方長風隻是拱手躬身，未置可否，明顯未全然附和萬歲爺之語。

萬曆天子雙眸微闔，指尖輕叩禦案。

天子複又說道：“依此推論，倘若那奧秘客端的持有半部成仙之術，卻被旎嘯所敗，那旎嘯豈不是已把握殺神降魔之能，近乎神仙手腕？”

萬曆天子點頭表示，稍頃，複又問道：“依卿之見，那旎嘯可曾曉得這些人的秘聞？或是瞭然卿所言各種？”

半晌以後，他行至牆邊，翻開一個密匣，取出一個鐵盒。

現在天子回過神來，確信屠浩所奏失實，唯有旎嘯纔有手腕翻開此鐵盒，屠浩定無此能，不然都城的錦衣衛與東廠何故數年冇法破解？

方長風躬身答道：“臣實難斷言，然以臣度之，即便旎嘯初時不察，過後也必遣人詳查。觀其往昔行事，臣料他已探得那股奧秘權勢諸多隱蔽。”

方長傳聞此，心中豁然開暢，瞭然萬歲爺之情意：既顧忌旎嘯之能，又欲將其收為己用，如同那奧秘客把握其眾，欲使旎嘯化為手中一柄無魂之刃。

萬曆天子當年收到鐵盒與密奏，自是半信半疑。

萬曆天子卻打斷了方長風的話頭，笑道：“倘若他真有上神手腕，仙聖大神通，又何必覬覦皇家之物？又何必強取皇祖父所遺之寶？”

萬曆天子見說，微微一笑，擺手說道：“方長風，卿又何必自責？朕卻有一事不明，倘若旎嘯對那股奧秘權勢一無所知，他又如何能斬殺對方數百頂尖妙手，且皆是經過秘術煉就之死士？”

萬曆天子聞此，神采微愣，旋即緩緩點頭。

方長風聽罷，神采又是一變，方知本身曲解了聖意，趕緊說道：“臣大膽妄言，旎嘯終是凡人，血肉之軀，其所能者，不過借那六合大陣擾民氣神，奪人靈魂罷了。”

方長風邊聆聖訓，邊測度上意，深知萬歲爺對旎嘯既放心不下，欲將其綁於身邊，又欲得其至心相護與手腕本領，令其心甘甘心為皇上效力。

萬曆天子麵帶淺笑，卻含幾分挖苦，徐行至龍椅坐下，神采淡然，“旎嘯既為凡人，血肉之軀，豈能無求仙問道之心？”

言及此處，萬曆天子不由苦笑點頭，“時至本日，朕仍不知他出身來源，其身份之謎，不遜於那兩位奧秘客。

方長風見天子神采微慍，趕緊改口：“對了，與福王年事更加附近。若能讓旎嘯以侍從之職伴其擺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