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未完，那淚如泉湧，咬牙切齒間，仇恨難平。

老嫗稍作停頓，又說道：“直至我柳家遭此災害前，不但我，連同夫君、兄長乃至公爹，均不解此胎記背後有何深意。”

旎嘯微微點頭，似有所悟，便問道：“不知夫人是想？”

少頃，她持續說道：“直至拂曉拂曉，那群禽獸方離我而去，彼時我已形同乾枯，恍若隔世。他們並未遠走，而是在室內喝酒談笑。我稍有力量，便模糊聞聲他們扳談之言。

稍時，她複又擦拭淚痕，對旎嘯說道：“到了早晨，兄長與夫君見世人未歸，便遣管家率眾前去少林，沿途搜尋，終是徒勞。彼時雪漫天涯，直至次日午火線歇。

老嫗冇有說下去了，苦笑中異化悔意，旎嘯聽罷，亦是愣怔，無言以對。

稍時，她持續說道：“初見之時，我驚奇非常，便扣問夫君，不料他並無訝色。詰問之下，夫君說柳家女子，十之六七皆有此等標記，大伯之女亦然，且此胎記可追溯至數代之前，柳家女兒，代代相傳。

旎嘯見說，心中駭怪難掩，氣憤之意油但是生。

未待旎嘯答話，老嫗又孔殷說道：“若二女尚存人間，唉……”

俄頃，她那慚愧之情，又是溢於言表：“不瞞公子，我柳家實為外來者。三十餘年前遷至此地，用了一些手腕，占了村裡大片地盤，包含這個村頭。後又仗勢欺人，諸多罪過，惹得村民怨聲載道。故而，我柳家在此地，向來不受待見，飽受白眼……”

他又問：“那這村中，何故獨柳家剩此孤兒寡母？”

他深知老嫗所托，是望他帶回子侄，非論存亡，生則殺之，死則尋屍。

“侄女則被擄起碼林，獻與其師——一名道貌岸然實則衣冠禽獸的高僧。

強壓下怒濤澎湃，深知事有蹊蹺，他低聲道：“按理說，對方不至於如許啊？”

貳心中暗歎：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能夠設想這些高僧的門徒，那本性如何了。

說到這裡，那老嫗淚如泉湧，哀傷難抑。

旎嘯聞此，不由驚詫失容，心境龐大難名，一時語塞。

“據前輩傳言，柳家遠祖之一曾搬家汝陽，彼時與留在柳家的先祖仍有手劄來往，言及彼處柳家之女，一樣帶有此等胎記。”

老嫗一聲長歎，悲從中來，泣不成聲：“我柳家飛來橫禍，家中翁父年老，兄長病臥，夫君與諸子侄，乃至無辜仆婢，數十條性命，皆喪於賊人刀下。”

他雙眉微蹙，神采寂然。目光緩緩環看村莊半圈，腦海裡不由得閃出一個動機。

老婦回想至此，眸中肝火熾烈：“那和尚卑鄙無恥，見我誓死抵當，竟給我服下迷藥，對我施以欺侮。直至深夜方歇，孰料其喪芥蒂狂，竟召來同門師兄弟，對我……”

可他又是百思不解，少林和尚與那福王妃遠親為何俄然上門，劫財劫色不說，還殺人，可又留下十多個老弱婦小？

老嫗哽咽聲聲，以袖拂去頰邊清淚。

旎嘯見說，不免心生獵奇，孔殷問道：“莫非這背後藏著甚麼血脈的奧妙？”

“我認得那為首之人，乃福王側妃李氏之遠親，名喚楊達，此人率眾洶洶而至，妄稱柳家藏匿寶圖，實則我柳家高低對此茫然無措，不明所雲。

老嫗目光閃動，羞赧回身。

說罷，老嫗冷靜點起一支蠟燭，又覆上燈罩，背對旎嘯，語帶無法：“那楊達背後是福王府，少林和尚更是勢大，就連裡長、甲首也與其勾搭，我柳家縱有薄田多少，又豈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