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太太一噎,也是有些惱了,便拋開那些客氣,直接道:“當初老身找人預算過,那兩個織廠地盤、廠房、織工身價銀子、存棉和存布攏共值銀十二萬兩,老身次子五萬五千銀子過的戶,是他不刻薄,老身也未幾辯白。直現在,五年間,織廠擴了地,多添百十台織機、織工,布匹水運轉銷南北,估價已經逾二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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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母寬和,他已經是占了弟弟一半兒的財產。現在有人還了嫡母的織廠,他不能代弟弟否了。固然他感覺這類景象下,瑞哥兒多數是不會要的。可,那也得瑞哥兒知情,瑞哥兒本身選,他憑甚麼代瑞哥兒決定?
見沈瑾不賣他這便宜外公的麵子,賀九太爺固然麵上難堪,卻悄悄叫了句“好”,下次賀老太太再想操縱他或是他女兒,他便能夠用小沈狀元不買賬的藉口推掉。
她扭頭瞪了身邊丫環一眼,一個機警的忙跑疇昔攔下沈瑾。
沈瑞卻安靜多了,聽小廝複述了當時的景象,冷冷一笑:“那我就去會會賀老太太,看她另有甚麼伎倆可使。”
賀老太太是真著惱了,便抬大聲音道:“狀元公,我們這就去衙門過了戶吧,了了這筆舊賬,相互放心。”
這是沈家的仇敵,就應當如許說話!想起賀南盛幾次三番讒諂沈家,沈瑾脾氣也上來了,說話再不想留甚麼餘地。
何如,沈瑾隻當他們都是耳旁風,一隻腳就要跨過門檻了。
源大太太隻得了報信說父親來了,還不曉得賀老太太也跟了來,見著父親就分外高興,笑道:“怎的不進屋去,就在這兒說上了?”說著纔去看沈瑾,卻見沈瑾一張黑臉,心下不由格登一下,暗忖是不是父親和沈瑾杠上了。
賀老太太隻道他要等沈源,“聽聞源大爺‘病了’?狀元公莫不是要等源大爺病癒再論?”
賀老太太話已出口,已是不能收回,幸虧還冇忘了身份,又剜了賀九太爺一眼,低聲喝道:“老九,你在做甚麼,還不疇昔叫你外孫過來發言。”
沈瑾行了個禮,隻道:“恰好太太來了,請太太陪親家太爺說話,小子另有事,失陪了。”說罷就走。
沈瑾遣人去給沈瑞報信時,沈瑞正在同沈全一道說話。
說白了,不過是兩害相權取其輕。——賀東盛身居高位,他兒子隻是個芝麻小官,還禁不起賀東盛再害一次。而沈瑾,不過是新科狀元,且是他名義上的外孫,再如何,馳名份大義,沈瑾就算再不滿也不好對於他這一房。
沈瑾連眼風都冇給他一個,恍若未聞,大步流星前行。外甥?多大的臉!
他們卻不知,沈瑾這是被沈源氣出來的。他說完也感覺不當,有些太刻薄刻薄了,可……瞧見賀家人瞠目結舌啞口無言,心下又是一陣陣稱心。
賀老太太也不得不開口,“狀元公慢行,老身有話要說。”
源大太太聽著這聲身子就是一僵,勉強轉疇昔,正見被兒子攙扶著緩緩過來的賀老太太,她生硬的福身喚了聲“伯孃”,又有些木木的道:“既是前頭太太的事,侄女就不便利聽了,伯孃還是與大爺說吧。”
賀九太爺見她眼底噴火,不好再裝死,但方纔沈瑾那表示,又讓他多了幾分顧忌,不曉得現在獲咎了沈瑾,將來會不會纏累平盛。
卻被沈瑾打斷,“小子另有急事要辦,太淑人請直說,莫提那些陳年舊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