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太爺倒是瞥了沈理一眼，道：“讓賀氏領了六娘去待客。”

沈瑞忙又用袖子擦了兩把，此次不敢用袖口，用的袖子中間，立時濕了一大片。可眼睛既受刺激，這眼淚那裡又收的住，刹時又是淚流滿麵。沈瑞心中苦笑，真是不知郭氏從那裡尋的老薑，冇有甚麼味道，可這薑汁也太殺眼睛，真是哭喪時的利器。

豈止是知府太太迷惑，就是沈瑞想到此處，也有不解之處，可不管隱情如何，現下隻能推到張老安人頭上，小聲道：“不乳母親的事，是祖母疼我，不愛我出門。”

眾族人見了，便感覺是個可兒疼的好孩子，方纔是躲著哭去了。瞧把這孩子難受的，眼淚都止不住。

如果隻在家中，沈舉人是家主，大師還會看他的神采；現在族老房長們在此，他這般撂臉，就不應時宜。本來故意為他說上幾句好話的，見他這個模樣也閉了嘴，不肯意再操心。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管家又迴轉過來，道是兩位娘子已經在花廳待客，知府太太開口要見沈瑞一麵。

就算是身子已經老的佝僂的族老們，在如許的諦視下，都將腰身直了直。起初有同沈舉人交好的，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將四房不鐺鐺捂在被子裡的，現下也要衡量衡量，是不是敢獲咎狀元郎。

知府太太拉著沈瑞的手，滿臉顧恤：“哎，好孩子。是莊姨不好，早當上門來看你。也不知你娘如何想的，如許好的孩子一向藏在家裡。”

至於沈舉人，功名無成，不通世情，除了娶了一房賢妻以外，對族裡也冇甚麼進獻，他的臉麵當然比不得沈理這位狀元郎。

族長太爺皺眉道：“好好同孩子說話，你喪了嫡妻內心難受，可也諒解諒解瑞哥兒。瑞哥兒幼年失母，比你還難哩。他這失母弱子，能依托的隻要你這做父親的，那裡禁得住你朝打暮罵。就算你要做嚴父，隻念在孫氏情分，待瑞哥兒也要軟和些，要不然我們這些長輩們但是不依！”

沈舉人衝著沈瑞斥道：“好生去見客，如果失禮，細心你的腿！”

想到此處，沈瑞又有些不解。雖未曾與孫氏打過交道，可既能獲得沈族一門盛讚，可見是個有成算之人，病故前又纏綿病榻半年，不是猝然離世，就冇做一點安排？張老安人用心養歪嫡孫之心昭然若揭，孫氏如果愚孝之人，也不會在二十年前的婆媳之爭中屢占上風，緊緊地握著嫁奩與四房財產，直到沉痾臥床，才讓張老安人插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