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邊各種執事，開路旗、旌幡、蓋傘、影亭、魂轎、釋、道、禪香幡，擺出半裡路，又因沈舉人隻是舉人功名，身上並無官職，執事受限，在各種旌傘後，就又有明白雪柳（3、四尺長竹筒，插上裹了白紙穗子的細竹條，使之下垂，謂之“雪柳”）百二十把，以壯執事行列與場麵。

這幅狼狽模樣，他實不肯讓旁人瞥見。這兩曰他又跪的多，膝蓋痠軟，便趁機雙膝一軟，跪了下去，蒲伏在地上。

謝氏這一番話，一個字也冇提張老安人，可對比之下，也點出張老安人的心疼不是真的心疼。彆的還在世人麵前為沈瑞做了分辯，畢竟不管他現下瞧著如何靈巧，身上還揹著嬌縱不堪之名，省的有人先入為主。

通判娘子本是衝著謝氏來的，好不輕易比及謝氏開口，立時堆笑阿諛道：“都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謝安人這般和順貌美，沈狀元就算是百鍊鋼也化作繞指柔，還怕他發甚脾氣哩？有沈狀元與安人護著，瑞小哥兒但是掉進福窩子裡去……”

本來當是女孝屬中的媳婦、承重孫媳婦給孫氏抱罐兒，可現下由沈舉人抱了，站在沈瑞身側。

幡兒是引魂幡，平常百姓人家用的是多是牌子幡，沈家既是望族大戶，四房當家娘子的引魂幡就是比較富麗的大幡。

鼓樂聲起，杠夫起杠。

沈瑞當真的聽了一會兒，三首喪樂，隻聽出中間一首是《哭皇天》。這曲子是傳到後代去的，雖與後代調子略有分歧，模糊另有些影子在裡頭。至於前後兩首喪曲，則是全然陌生。

沈瑞心中歎了一聲，對謝氏躬身道：“六嫂放心，瑞並非無知沖弱，六哥視我如手足，我亦敬六哥如父兄。”

杠夫們已經就位，喪盆兒也籌辦好。孝屬們哭聲漸止，滿場隻剩下沈瑞的“嗚嗚”聲。

他膝前兩尺處，早有人擺了一塊新磚。摔盆兒的端方，父喪左手摔，父喪右手摔，忌摔第二次。如果一次冇摔破，就有杠夫用腳踩破。

司儀見狀感喟一聲，上前低聲道：“瑞哥兒，該摔盆起杠哩，莫擔擱送你孃的好時候。”

倒是偶然插柳，另有所獲。

罐兒就是昨晚撤靈前裝的祭菜罐兒，已經籌辦安妥，隻等金棺入墓後放在棺材前頭，與逝者一起深埋地下。

見世人都跪好、站好，司儀將引靈幡遞給沈瑞。雖說杆身是用竹製外邊糊紙，可一丈來高，對於身量不敷的沈瑞來講，分量委實不輕。沈瑞雙手接過，可遵循端方隻能用右手打幡兒，便藉著肩膀做支點，纔將幡杆立起來。

盆兒，官方俗稱“喪盆子”，雅稱“吉利盆”、“陰陽盆”。這盆兒與幡兒一樣，是擔當權的意味，隻要孝子與承重孫有權力摔盆兒。

殯隊出了街口，就開端逛逛停停……

謝氏目光溫和下來，雖說有孫氏對沈理扶養之恩在先，他們伉儷待沈瑞再好都說得疇昔。但是情願報恩，也冇誰情願請個借主在頭上壓著。要不然，這報恩報到甚麼時候是頭？沈瑞才九歲，今後曰子且長著。

幡杆上的金鉤龍鳳“銜”著一個六角架子，中間大幡，上書“已故智慶堂孝廉沈門孫氏孺人之靈引魂幡”，左邊書原命八字，右邊書大限時候。周遭六角各掛一小幡，又稱“六塵幡”，取佛教“六境”之意，一幡書“願眼觀華藏界”，二幡書“願耳聽舍那聲”，三幡書“願鼻聞戒定香”，四幡書“願舌嘗甘露味”，五幡書“願身披福田衣”，六幡書“情願為有為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