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又是兩位尚書也是‘深表憐惜’。
而林延潮卷子上是五圈五尖,那麼張四維,陳思育,張居正三人,兩個勾了圈,一個勾了尖。
林延潮也不想想,你的文章要‘麵君’,必須過我們十位讀卷官這一關,見不到天子,你馬匹拍得花團錦簇又有甚麼用?
天子高居禦座之上,朱翊鈞自小在張居正,申時行,以及幾位翰林,這等名師教誨下讀四書五經。天子讀四書五經當然專攻帝王之術,不似其他讀書人專為科舉而籌辦,不過考生文章的好壞,他自是能夠聽得清楚。
世人都知六部尚書中,僅嚴清一人不憑藉張居正。恰好嚴清持論公道。仕進又是廉潔,讓彆人挑不出一絲弊端。
故而林延潮就被以為‘訕君’之人,企圖就是在天子麵前奉迎一個名次,如此品德就很‘差勁’了。
一人‘恨鐵不成鋼’隧道:“這林延潮的才調,無愧狀元之才。可竟然寫出如許的文章。如果他能不以文媚君,入了前十,最後起碼也是頭甲啊!”
故而幾近冇有天子這麼乾過。
如此一舉突破了‘上品無豪門,下品無士族’的森嚴階層壁壘。若非科舉,張居正,申時行如許出身官員,如何會有宰執大明的一日?
誰說這嚴清是直臣,明顯是奸刁大大的!
另一名尚書向乾清宮方向一拱手道:“寫文章,怎可一味媚於天子,連一絲一毫讀書人的風骨都冇有,可見仕進也是如張璁的佞臣,如此的卷子,斷不能讓他入前十。”
“是啊,王世貞說過此子有大才。”
這名讀卷官當下一頂‘大帽子’。不管嚴清想要作任何解釋,都處於倒黴之處。
林延潮第二篇文章就是犯禁了。
殿試後第三日,十位讀卷官各持一卷,在中極殿下丹陛下侯立。
上麵申時行,餘有丁都是一笑,當時就算嚴清不說,他們也是要起家說的。
當下居首的張居正持卷至禦前跪讀,張居正讀畢,其他讀卷官順次進而讀卷。
除非天子對前十名卷子不對勁,去十名以外‘拾落卷’。當然這就是天子對文官的不信賴,以大明文官那等‘剛烈’的脾氣,天子此舉很能夠導致十名讀卷官一併辭職,這等一發不成清算的局麵。
此人一身正氣,連張居正也很佩服嚴清的為人。
眼看就要將林延潮的卷子罷落,這時候刑部尚書嚴清咳了一聲道:“讓我看看。”
現在已是入夜,文華殿當中。
一名尚書拿起林延潮的卷子與世人道:“這林延潮弄甚麼,裴度之事,古今譽之,他連這點都分不清嗎?”
手臂粗的紅燭燃著,香爐裡檀香氤氳。
這就是進士們,出門能夠到處吹本身是天子弟子的原因。科舉對朝廷目標隻要一個,就是要將論才權力,把握在天子手裡。而不是魏晉時九品中正製,由官員相互保舉,導致世家把持人事權。
聽嚴清這麼說,那讀卷官都是一時失語,他驀地想起來是有這個端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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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掉彌封後的卷宗一一呈於案上。眾讀卷官看去這五名流子,讀完名字,不由感慨無一不是一時之選的才子。
世人看去,那篇三觀不正的卷子竟是林延潮所作。
嚴清捏須對著殿上幾位大臣道:“此言有理,我也感覺此文章不當,看來此卷是要罷落了,但是本官俄然想起,這林延潮是會元啊。本官記得,曆科會試的會元卷。不在名次中,都要呈天子禦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