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篇《正氣歌》乃是南宋丞相文天祥於獄中所作,在場諸人無分男女,不管出身文武,都能背得此篇。
說話的竟是很少開口的老五,隻見他對上三姐噴火的目光,固然有些驚駭,但還是梗著脖子道:“我娘和我姐在被送到教坊那夜就吞金他殺了――她們就是死也是清明淨白的!說到底,還是那些女人貪恐怕死!”
大哥沉穩的嗓音此時也愣住了,好一會,才道:“她們在邊陲虎帳裡輪營為妓,過得又是那種日子,可說是生不如死……中間受不住欺侮投繯他殺的,凍餓貧病而死的,已經數不清了。”
“小安是她女兒的奶名,小小年紀就冇入軍中為奴,我們曾經設法救人,但她已經被調到宣大邊衛去了。”
三姐猛的跳起家來,雙眼含著肝火幾近要將那人射個對穿。
她一頭長髮並未梳髻,而是紮成兩束斜垂臉畔,烏雲普通將雙眼的神采都諱飾――隻要在她昂首時,那眼中寒光瑩瑩,讓人不敢正視。
另有人跳起來要扇他耳光,二姐哭得更加悲傷幾近要昏迷疇昔,就連渾身脂粉氣的小十一也哭罵出聲,“我三個姐姐都在裡頭――我不想讓她們死,我寧肯不要那貞節牌坊……”
風聲透過窗紗模糊吹入,寒意冷入骨髓,淒厲的哭泣聲迴盪在大師心頭,沉埋心間的疤痕又開端流血。
大哥嘲笑一聲,滿含無窮的怨毒,“這又是我們那位聖上的仁慈天恩了――邊軍那邊上奏:這些婦人身材衰弱已極,他們不想要這些軍妓了,懇請天子開恩把人放走吧。成果我們這位永樂天子,殺侄篡位的逆賊,他竟然批覆道:‘罪奴以後不容寬赦,著調入京營輪番’――他如此殘毒殘暴,的確是比紂桀更甚!”
她的目光既不凶惡也不鋒利,但不知怎的,老五卻感覺渾身不安閒,好似芒刺在背,隻得喃喃道:“是,她們固然不幸,但總歸是失身失節……”
此問一出,現場寂然。
小古的話音轉為挖苦嘲笑,“齊泰黃子澄一乾冬烘墨客,不通策畫不知兵事,未有籌辦便冒然削藩,逼得幾大藩王同聲勾搭,頓時便是天下大亂不成清算;燕王朱棣造反,本該以轟隆手腕剿除,先頭那位建文天子竟然心胸仁慈,叮嚀部下將士‘勿弑吾叔父’,因而嚇得將士們兵戈束手束腳;勁敵入侵,文臣鄙棄武將,竟然扣發軍餉去搞甚麼規複周禮,還發了瘋似的要規覆上古井田製;武將佈陣排兵也是馬腳重重,竟然讓朱棣繞道山東直取南京――政局如此混亂一團,哪有不敗之理?”
他話還冇說完,臉上已經被狠狠唾了一口:“你這個讀書讀到屁眼裡去的混蛋!”
“五哥飽讀詩書,想來是最重時令的。”
“二姐,二姐你醒醒!”
“我們刺探到的動靜,此次從邊關送往都城四十六衛的各位罪臣女眷共有二十八位。她們人還活著,隻是……”
(多謝讀者提示,因為趕稿忽視,本章的“老六”應當是“老五”,我已經改過來了。這是我筆誤形成的,實在抱愧)
小古站起家來,走到老五跟前,悄悄的盯著他看。
她的口被東西塞住了,卻還是含混不清的叫道:“小安,我的小安――!”
在場世人的父祖大多是跟從太祖從龍之臣,其他也是洪武年間被太祖親身征召的名流大儒。世人從小被耳提定名,對這篇《正氣歌》可說是字字記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