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侯府中饋拜托於你，你卻鬨出這類醜事來，竟然讓瑤姐兒那邊連口飽飯都吃不著！”

先是五日前的傍晚，有人竟然敢去敲響大殿前的登聞鼓，告首的內容竟然是太子勾搭錦衣衛批示使紀綱，企圖謀背叛亂！

貳心中升起一個模糊的動機：今上脾氣刁悍，乃至可說是殘暴，對太子也偶有嫌厭之意，讓他看到這麼多人都替太子說話，豈不是火上加油，更添猜忌？！

王氏將如珍摟在懷裡，挽了她的胳膊親親熱熱坐在榻上，歎道：“當時環境我看的清楚，又如何會怪你呢？你一心為替我得救，向來都是刻苦享福了都不肯吱聲――我養了你這麼久，連這點本性都不曉得嗎？”

朝中向來有人支撐太子亦有人支撐漢王，為何此次眾口一詞太子明淨無辜？這此中的蹊蹺，讓他沉思之下頓時打了個寒噤。

鼓聲鈍而沉悶，聲聲巨響好像地動，跟下落日的淡金餘暉四散而開，傳入殿中，傳入更深的宮闕樓台……

說這話的時候她雙眸明滅，那光芒讓如珍心中一凜，卻收斂了心中隱憂，強笑道：“母親能想得開，纔是我們的福分――您且好好療養一陣，等太夫人氣頭過了，此事必有轉機。”

要出大事了！

姚媽媽驚叫一聲，卻被沈源鹵莽推到一旁，他疾步來到王氏跟前，如珍倉猝站起喊“父親”，他卻理也不睬，滿眼肝火對著王氏道：“你做的功德！”

宮門即將下鑰，一份分的詔令卻如雨點般的朝外而去，分發到兵部、五軍都督府、京營各衛，一片風聲鶴唳之下，連幾位文淵閣、文華殿學士都宿在值房當中。

母女二人看似密切靠坐悄聲細語，倒是各懷心機，房裡氛圍倒也是馨寧溫馨，此時俄然傳來一陣孔殷腳步聲，隨即有人狠狠甩開門簾，肝火沖沖的走了出去。

王氏麵龐發白，卻毫無驚駭之色，隻是淡淡叮嚀如珍和姚媽媽：“你們都下去。”兩人如蒙大赦分開，房內隻剩下伉儷二人。

但她深知此時不能逞強，更不能要求認錯，隻是冷靜跪下，低聲道：“都是妾身的錯，讓老爺你丟臉了……”

這個動靜一出，宮中更是防備森嚴，連輪值的近臣、宮女寺人都不敢多走一步。

自翌日起，朝中的奏摺也是如雪片普通湧來，有嚴詞誠心包管太子明淨的，有彈劾天子身邊有小人的，有質疑白葦誹謗天家骨肉的。偶爾也有幾人彈劾紀綱飛揚放肆刑殺大臣的，但重點也是說紀綱為人狡猾，太子或許是被他矇騙了！

隨之而來的局勢變得凶惡詭譎，第三日夜裡金吾衛、旗手衛中竟然有十多人捏造腰牌長驅直入，直到禦門雲台之下才被髮覺，苦戰以後被當場拿下，卻紛繁服下毒藥他殺。

他屬於翰詹科道這類的清流文官，近在帝側伺奉詔令文辭，出入表裡也算是動靜通達，這幾日之間，朝局倒是狂飆突進，突生大變讓民氣力交瘁！

沈源就這麼渾渾噩噩的回到家裡，連朝服都冇換就聽到家裡鬨騰成這般模樣，心中肝火一簇簇往外冒！

阿誰烏黑夜裡他望向窗外，目光穿太重重儀門、宮道，東華門，中轉大內禁宮――不曉得這位賢明剛毅卻又殘暴的天子陛下，究竟要做何籌算？

王氏已經垂垂規複了安靜，言談之間很有寵辱不驚的意味，如珍倒是心知她必然不會善罷甘休，讓太夫人就此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