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的銀子，你在京師想撒多少就撒多少。”

病重的天啟帝一陣狠惡咳嗽，幾近說不出話來。

曹操神采驟變，後退數步，如臨大敵。

趕往京師途中，曹操回想起在無儘虛空中模糊聽到的對話：

紫禁城外，一行人日夜兼程，終究在深夜到達。由東華門入宮，曹操見到了權傾朝野的魏忠賢。

背對曹操的福王，眼中閃著淚光，強忍著不讓淚水流下，隻是不斷擺手，哽咽道：“父王與你母妃，在洛陽等著你安然返來。”

“陛下，不知是從那邊看出，我並非紈絝？”

“你感覺大明的氣數，儘了嗎？”

“此子便是那味真火，可否改天換地，還是未知數……”

“到京師後，崧兒，你誰都不要怕。一個將死的天啟，一個無權的信王，一個宦官魏忠賢，他們若真敢掀桌子，本王也不是茹素的！”

“甚麼夜影，甚麼藏兵白雲山，在陝甘兩地養匪，與蒙古擅自互市換戰馬……還好，他有些底線，未與建奴勾搭。”

那寺人獨占的尖細調子，在廳堂中非常刺耳，像一根針紮進耳膜：“世子殿下，隨奴婢進京吧。”

“但你可知，他真正的身份？”

門外天井，李朝欽早已等得不耐煩。他用手中的拂塵敲打著門柱，沙啞道：“世子殿下，該上路了。皇爺和九千歲在宮裡等著呢。”

“曆朝曆代，三百年大限，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明積弊已久，非一日之寒。”

“天下為棋盤，州府為子。”

我操，這就被看破了？

曹操，孤身入局，懼否？

畢竟現在天下，福王一脈氣力最強，富可敵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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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崧，你與朕同是神宗以後。現在大明風雨飄搖，唯有你與信王同心，才氣匡扶大業。信王一人，難以撐起這江山……”

曹操聽著朱常洵的豪言，心中不由感慨。這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至心體貼，為了愛子，他情願傾儘統統，乃至不吝掀起腥風血雨。

一旁的魏忠賢手已伸入袖中，麵無神采地看向床上的天啟。

“崧兒，你可曉得，我們福王府的底氣是甚麼？”

乾清宮內，燭火搖擺，將二人的身影拉得苗條。

“誰叫咱家，有錢！”

曹操心知肚明，天啟這是在摸索本身。

“一首詩。”

張執中隻是對三人，恭敬施禮：“王爺、王妃、世子。”

曹操一手推開房門，身後隻跟著張執中一人。他並未理睬盛氣淩人的李朝欽，一腳踩著馬鐙，翻身上馬。

魏忠賢一頭白髮，一襲紅衣五爪蟒袍，臉上始終帶著和順的笑意，與李朝欽的不成一世截然分歧。他初見曹操，便躬身施禮，沙啞道：“奴婢魏忠賢，見過世子殿下。”

“為父當年在國本之爭中落敗，尚能滿身而退。現在我兒，也定能化險為夷。”

“為了你們，兒子也必須去。”

“皇爺，在乾清宮等著殿下。”

天道循環，公然如此。

“他不但僅是個小寺人，而是本王破鈔數十年心血、無數財帛打造的‘夜影’構造裡的二號人物——‘魍魎’。”

他肥厚的大手重重拍在曹操背上，大笑道：“不愧是朱家先人！朱家人的性子隨太祖爺，那就是明知山有虎，方向虎山行！”

寺人李朝欽一手將九龍金牌收回袖中。那塊天啟親賜魏忠賢的金牌，飛龍後背鑲刻著“如朕親臨”四字，金光熠熠，卻透著一股砭骨的寒意，彷彿連氛圍都為之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