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槿頓了頓,“你,自請離府養老去吧。”
撲通!
“嬤嬤好胡塗!父親新喪,我三年父孝在身,此時談婚論嫁,置忠孝綱常於不顧,豈是人子作為?再則我們常家固然是鮮花招錦、烈火烹油的繁華,但是……”
常槿說道:“嬤嬤,你必須分開,啟事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現在朝裡朝外的局勢……唉,說了也白說,你若聽得出來,就不是明天這個成果。”
“蓮心!你這個死丫頭又來告狀?!”崔嬤嬤狠狠的瞪了一眼常槿身邊捧著茶碗的青衣丫環。
常槿纖長的睫毛潤濕了,她眨了眨眼,強即將淚意逼退,“但是父親已經走了,三個哥哥都還年青,並無多少功勞,現在太子東宮裡頭……側妃呂氏正失勢,呂氏的孃家世代書香,多少弟子故舊對呂家昂首帖耳。”
常槿長歎一聲,“常家繁華,也得聖寵,比起當年謝再興謝家如何?”
崔嬤嬤哭道:“我不走,我在王妃靈前發誓,要服侍你一輩子的。”
當年謝再興極得洪武帝賞識,當年洪武帝的兒子們年紀還小,以是就將謝再興的大女兒嫁給了本身的親侄兒白文正,小女兒則賜婚給了最有前程的大將徐達,謝家當年是多麼風景繁華,誰知厥後……
“我們常家稍有不慎,就會被文官禦抓住把柄參奏,長此以往,爹爹以身就義的功勞就會被爭光,開平王府岌岌可危,還會扳連東宮太子妃,姐姐這幾年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又何必給她添亂呢。”
父親歸天了,三個哥哥還年青,府中有些民氣機活絡起來,想要奴大欺主。常槿是嫡出三蜜斯,逼奶母崔嬤嬤告老歸鄉,也是殺雞儆猴,震懾諸人。
崔嬤嬤昂首怔怔的看著這個從小奶【大的少女,初秋豔陽天,普通人還穿戴單衣,常槿已經穿上了白綾薄棉夾襖了,身形孱羸,看起來楚楚不幸,彷彿還是繈褓時阿誰不時需求她照看珍惜的嬰兒。
“呸呸呸,不要說這類不吉利的話。”崔嬤嬤忙說道:“謝再興叛變主公,投奔張士誠,罪有應得。我們常家對皇上向來忠心耿耿,太子妃娘娘也是我們常家人呢,又生了皇長孫,將來肉爛在鍋裡頭,我們常家的外甥登上皇位——”
堂堂開平王府,豈能被一個愚婦爭光?
常槿不避不退,直直的盯著崔嬤嬤,“嬤嬤,不要折騰得最後一點臉麵都冇了。你是主動請辭,還是被逐削髮門?嬤嬤本身決定。”
“現在倒好,俄然冒出一個甚麼同親醫女姚大夫,王寧隻要得空,就拿著一堆東西去百和堂看她。我還聽三爺偶然間說過,這個姚大夫和王寧在姑蘇是街坊鄰居,從小青梅竹馬,孤男寡女的,這裡頭不知有甚麼道道呢。”
崔嬤嬤板著臉說道:“如何是莫須有?王寧就住在我們開平王府,他是我們開平王一手提攜出來的青年才俊,蜜斯的三個哥哥都喜好他的品德才氣,留他在王府居住。特彆是我們三爺,還和他拜了兄弟。若不是孝期,蜜斯和王寧的婚事就能定下來。”
常三蜜斯常槿是太子妃常氏的同胞妹子,因還在父孝期間,常槿脂粉未施,髮髻上插著素銀風頭簪子,麵色慘白,一副病容,生的和太子妃有幾分些類似,但是比太子妃貌美很多,有西子捧心之相,不像將門虎女,倒像是書香家世的蜜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