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人逃回千紅山莊時，暗牢中的兼顧已被誅滅，是以它還能夠再分出一魂。

“這麼迫不及待？”美人有些驚奇，將它揀起來對著光照了照，淺笑道，

眼看美人遞書過來，千紅夫人下認識接過，倉促閱覽。

美人看書，頭也不抬。

是以殿上殿下繁花似錦，美好與雄渾並濟。

美人恍然一笑：“好小子，摸魚這麼多年，專等著阿修羅轉世嗎？”

千紅夫人麵現憂色，恭敬應了一聲“是”，回身退下。

“燕時初所著。”美人笑道，“還冇寫完呢。他把這書藏在金核桃裡，每晚隻寫兩個時候。”

她的恭敬謹慎，和這美人慵懶的坐姿對比光鮮。

美人排闥而入，樓裡彆無長物，隻要龐大無匹的多寶架。就連瀚海學宮藏書萬千的天心閣，與它一比也要相形見絀。

美人行至殿後，漫行於落英繽紛的小園。有一瓣桃花從她鬢邊飛走，掠過髮髻上那支金魚形的小巧髮飾。

“早有此意。”千紅夫人苦笑，“但他執意占有人間，守著他的阿修羅轉世。”

“賢人伏法，垂死逃過一劫，天衡的任務就已經完成，能夠退場。”美人笑道，“人間多騷動，亂世出英豪，就由這些孩子們自行處理罷。”

“嗯――”美人撫著下巴，“我還覺得天衡會落入端方手裡，冇想到燕時初橫空出世，最後端方反而殞在他的手中。這個天下可真是風趣。”

千紅夫人也道：“人間還是亂象四起，不知天衡為何此時迴歸。”

“不錯，一如既往。”美人站了起來，像是看破千紅夫民氣裡所想，“實在，哪有甚麼天定之數？統統儘在報酬。”

煙海樓。

“你想想，她為了甚麼而死？”美人點到為止，又對千紅夫人道，“你的忽視對六道影響深遠，以是煙海樓你還進不得。待錯誤都被彌合，你也就能歸位了。”

人要修行，神器也一樣。

“是。”千紅夫人垂首，“也就是阿修羅千歲轉世兩年今後。”

美人放下書卷，揭開盒蓋，順手將木鈴鐺取了出來，在手裡盤玩多時才問：“人間事了？”

美人喃喃自語：“接下來，輪到誰出世一遊、洗練塵凡呢？”

隻看兩眼，她臉上就浮出訝色，翻書的速率也越來越慢，到最後視野彷彿都粘在書裡，挪移不得：“這、這……了不得！”

千紅夫人望著湖水中的萬千星鬥，俄然“咦”了一聲：“那不是洪荒？另有人類儲存麼？”

美人正在問她：“幽魂族賢人之禍，已經安定？”

公然還是這個熟諳的配方。千紅夫人忍不住笑了：“一如既往。”

《天書》。

園後有一修建，矗立入雲，門楣上三個大字：

“已參造化之功，世人終究要等來這一部天下神通的總綱，恐怕書成時又要轟動鬼神。”美人感慨，“燕時初的《一元始論》分作《天》、《地》、《人》三書，後兩本倒也罷了，我本覺得這部《天書》他還要再用時百年方能寫出，不想越寫越薄。疇前洋洋一千百多頁，我看書成時最多隻要三十多頁吧？”

她邁出的每一步，都行在樹身上。乃至麵前這座大殿不須片瓦方磚，純因巨木天然發展，渾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