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首看向顒琰,卻發覺他神采緊蹙之餘,似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又見一向不在顒琰身側的胡世傑倉促從殿外而入,附在顒琰身側小聲私語了幾句。再抬眉間,隻見顒琰麵色和緩很多。表情彷彿暢快不足,舉杯同大殿之下的親王敬酒。我頷眉,內心彷彿放下了一大塊石頭落地。徹夜,隻怕鳳棲宮是有得鬨了。
我心下駭然,究竟是誰如此狠心,操縱了若柔,還要將其毒啞,賣去青樓之地。
“清兒,我瞧你一早晨都心不在焉似的。如何了?是不是節目欠都雅?”雲兒放動手中的核酥棗泥糕,又用攢金絲額帕子拭了拭嘴,回望我道。我忙將目光從顒琰身上收回,對雲兒道。“冇事,姐姐持續看節目吧。”話音剛落,隻聞聲蒼穹之際傳來盛放的炊火之聲。抬眼望去,隻見各色炊火撩人眼球,引得宮裡的小格格阿哥們都歡鬨著跑出宮去玩耍。
我深吸一口氣,待她說下去。“娘娘還記得如櫻曾說過當日將娘娘寫給蕭大人的那封手劄交給若柔代為傳送?”我點頭,“這些日子以來,如櫻吃不好睡不好,日夜都掛念著娘孃的事情。又叮嚀了結婚王府的親信去幫我尋覓若柔的下落,昨兒夜裡,終究被我找到了。本來若柔早已被人毒啞,賣去了都城梨香院。”見我迷惑,柳如櫻解釋道。“梨香院便是青樓之地,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不能開口說話了。”
回身看向她,卻見她麵上稍顯箸稠,倉猝上前辯白道。“娘娘,是如櫻的錯。若不是當日如櫻錯信了若柔,娘娘也不會如此蒙冤刻苦。隻是現在,還望娘娘務需求信賴如櫻所說。”
時候恍若白駒過隙,轉眼便到了除夕之夜。這幾天顒琰夜夜宿在誠妃宮中,宮裡大家隻道誠貴妃娘娘自從懷了龍裔以後又重得皇上聖寵。自從回宮以後,我卻也每隔幾日才氣見到顒琰一麵。而琅玥麵聖的機遇更是少之又少。玉柔自縊的事情,因著皇後冇有證據,乾脆將此事丟給外務府去查,如此,也就擔擱了下來。
“娘孃的肌膚白淨,穿甚麼都豔壓群芳。”那碧衣的小宮女瞧著鏡子裡束裝的我聰明說道。我一怔,回眸看她。我倒冇發覺清冷殿內裡有如答應兒的女子,一雙眼眸敞亮得如同寒夜裡閃動的星星,白嫩的肌膚在碧色衣衫的烘托下,不但不失容,反而愈發通透。“你叫甚麼名字?”我轉過身,隨口一問。
待得除夕夜宴結束,我與琅玥挽手出殿。俄然聽得身後傳來細潤的女子之聲,“娘娘請留步。”回眸,卻見柳如櫻一襲粉藕色鑲淡紫流蘇金邊的宮裝站在我身後。黑夜當中她的眸中閃動,略略微動的嘴唇似是有很多話想要跟我說。我抿一抿唇,轉首對琅玥道。“你先歸去吧,我與側福晉小敘一番便回。”琅玥點點頭,攜了綠綰先行拜彆。
寒夜下,她撥出的熱氣化成一股淡灰色的霧靄。我看著她,凝聲道。“福晉有話無妨直說。”她略略蹙眉,“娘娘何故如此見外,如櫻是娘娘一手汲引,如櫻雖不如娘娘滿腹經綸,但是亦都尚知得人恩果千年記。請娘娘務必信賴如櫻,對娘娘之心日月可昭。”我看著她的雙眸,竭誠誠心。也少不得稍稍動容,麵上卻不閃現分毫。隻徒步朝前幾步,道。“當日你將信錯交於人,害得我蕭家滿門落魄,淺秋被人暗害而死,我腹中孩兒短命,縱使我信你,卻也不能健忘這當中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