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粗粗翻了翻禮盒,大多是金銀玉器之類,也故意眼奪目的猜到李嘉對這些物什冇有興趣,彆有用心腸挑了少見的藥材。其他的冇甚麼,唯獨這些藥材周叔當真捨不得,李嘉現在高居相位,俸祿不低。但令媛易得,良藥難求,這裡頭好些都是十年百年才成材的上好草藥。
可週叔瞅著自家公子那較著是不歡暢了,這也難怪。一件事每天做天然也成了風俗。打那燕國的蕭王爺回汴梁後,風雨無阻每天鴻雁傳書一封,伴著信還送來些精美奇怪的小玩意兒,想著體例討公子歡心,比早朝點卯還來得定時。周叔是個過來人,少年們的這些心機他大抵也明白,公子從小身邊冇幾個彆己人,長大後戒心又重更不會等閒信賴彆人。
待周叔將列舉的清單交給李嘉過目時,李嘉似偶然間想起般提了一句:“本日的信呢?”
政治間的博弈說到底是好處的博弈,利多你我就是朋友,無方便翻臉為敵。契丹和燕國失和多年,俄然拋出橄欖枝必有所圖。
周叔聽令等在書房門口,過了半晌,一封墨跡未乾的信函遞到了他眼下:“明日一早送去驛站。”
兩國事在蜜月期啊,但現在的李嘉已非昨日阿誰無足輕重的小吏,人家是堂堂大梁皇子還兼任當朝一品中書令,權貴中的權貴。燕帝苦口婆心腸對蕭王爺道:“和權那,你看咱實際點成不。讓人家和親個公主過來有能夠,但讓人家天子嫁個皇子過來就不太像話了是吧?”
這條路走不通,蕭王爺苦思冥想地想體例來美滿這場跨國之戀。
李嘉看著那一排錦盒,收,倒也能收。不過她想的與周叔分歧,現在她纔在朝中安身,腳根不穩,確切需求皋牢一些民氣。何況水至清則無魚,她現在本就在風口浪尖上,做得太毫不但獲咎人也會招來太子和靖王的仇視。
柴旭站在案前低頭看了眼蕭和權的鬼畫符,搖點頭:“你彆一心忙著追你的媳婦,我剛從皇兄那得知,契丹成心要和我國締盟。這意味著甚麼你應當曉得。”
唉,周叔看著李嘉鬱鬱寡歡的背影一口氣接著一口氣的歎。老太爺還讓他找機遇拉攏公子和高幸,卻不知公子底子就不給他機遇哪。
李嘉入獄這事給蕭和權帶來的打擊不小,彆人是回燕國了,可心有一半是留在了金陵,留在了李嘉身上。回到汴梁後,他是如何睡也睡不著。李嘉是聰明,但再聰明她也就是一凡人啊。蕭和權隻要一想到她孤身一人處在這血雨腥風的朝堂裡,現在她“皇子”的身份又戳穿了,那顆心就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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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周叔樂嗬嗬地揣著信走了,李嘉看著疊在案頭的十五封信函,翻開抽屜取出個厚厚的冊子,翻開極新一頁,提筆蘸蘸墨,過了會寫下了一行字:“十月初五,甲戌月,丁卯日……”
梁國有宰相多位,擺佈尚書仆射,中書令另有門下侍中,主事的隻要前兩位。但李嘉一案令梁帝對崔丘這位右相心生不滿,這段時候在朝上已看得出對他的冷淡之意。而左相李儒年齡已高,且又是個長於測度聖意的老狐狸,故而全部政事堂的重心垂垂轉移到了中書令李嘉身上。
夏季西下,再過兩刻城門就要關了,想是送也送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