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笑道：“連我乖孫都曉得新法之好，但……隻怕是不消多時新法將廢嘍……”笑聲中充滿苦澀不甘，另有看破世俗的安然。

王棣悄悄地說了句：“人走一定茶涼。”

船頭、渡口，拜彆兩依依，陽關又三疊。

蘇軾先娶妻表妹王弗，生子邁；妻亡續絃弗之堂妹王潤子，生子迨、過；妾室王朝雲，生子遁。

王棣“啊”了聲，遊移稍許，必定的說：“新法天然是好的，若能耐久果斷地履行下去，必定利國利民。”畢竟冇有說出後半句：“但還是過分激進，反彈太強，如果循序漸進，見效更著。”

畢竟，蘇軾所言“此子前程不成限量”之譽，多少有王安石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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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其平生，真算是與王姓結下不解之緣。

王安石沉默很久，說了六個字：“此君子之交也。”

這一個多月來，江寧府金陵城成了士子趨之若鶩的朝聖之地，王半山、蘇東坡、黃魯直、佛印……一個個清脆的名字，讓這座千年古城更添雋譽。

“黃魯直與晁無咎某熟之，至於張耒，某記得其熙寧六年二十歲時由官家親策為進士，菜賣力提舉而授臨淮主簿……皆是博學多才之人。”王安石回想往昔，暗自唏噓：“蘇子瞻提及這秦觀秦太虛多回，此番寫信又再次提起，還真是喜愛有加……隻是，老夫不睬政事久矣，即使故意亦有力了。”

中年喪子，痛莫大焉。

王安石悄悄歎了聲，是安撫的感喟，說道：“年青時氣盛，滿度量負，明知不成為而為之，明知山有虎方向虎山行……心安嘛，倒是真的，隻是太苦太累。但三郎你……蘇子瞻詩曰‘唯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但願兒輩安然是福，實在父母長輩莫不如是……”

王棣卻聽得出祖父言語中的大事未竟的無法，想了想，說道：“有些事情總需求人去做，不做安然無恙，做了但求心安。”

蘇軾對王安石說的首要意義是：“大發兵事、大興監獄，這是漢唐滅亡的征象。大宋以仁厚管理天下，就是要改革弊政。而現在，朝廷在西部對西夏用兵，在東南部大興監獄之災。您如何能夠不說一句話，不去製止呢？”王安石說：“大發兵事和大興監獄都是呂惠卿做的，我已不在朝廷中樞，如何好胡說？”蘇軾說：“您說得對！在朝廷中樞，該當進言儘責，不在則不需進言，這是虔誠於朝廷的通行做法。但朝廷以非常的禮遇對待您，您如何能夠隻以普通的虔誠對待朝廷呢？”王安石心中的豪傑氣興旺而出，大聲說道：“我必然會進言！”（注3）

王棣心中微歎，何如既往狀，睜著眼睛說瞎話：“阿公，我也曉得啊，‘蘇門四子’之一呀。”

當時，蘇軾季子蘇遁剛不幸短命。

至於王安石勸蘇軾退居鐘山，與他結鄰而居，安度暮年。這事也是真的，隻不過蘇軾因在金陵求田得逞，不久即前去儀真、揚州，並買田宜興，上表要求常州居住。蘇軾在給朋友騰達道的信中曾提到“某到此，時見荊公，甚喜！”

元豐六年玄月二十七日，二十二歲的朝雲為蘇軾生下一個兒子。蘇軾為他取名蘇遁。

日曆翻至元豐七年八月末，江寧渡口，兩艘客船緩緩拜彆。

隻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相見歡終有分袂淚，這場文壇嘉話跟著蘇東坡一行的拜彆完美謝幕。雖有不捨，但人生畢竟要麵對各種拜彆，酸甜苦辣鹹，一一嚐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