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們打動得無以複加，聚寶盆一樣的寶貝，金山銀山都難以與之對比，永安公主說白給他們，還真就白給他們了，不愧是二聖挑中的養女！

李治臨時壓下裴拾遺的奏摺，雄師還未班師，他不想影響軍心。

裴英娘悄悄舒口氣，感覺內心的擔憂是杞人憂天，阿兄還是阿兄，不管他變成甚麼樣，永久是為她著想的。

裴英娘搖點頭，又點點頭，怕當然是怕的，不過已經邁出好幾步了，哪有打退堂鼓的事理。

裴英娘沉吟半晌, 轉過身, 眼神清澈，“執失將軍確切是個好人, 不過我能不能救他, 會不會救他, 如何救他，和竇娘子無關。”

裴英娘挽起廣大的衣袖，親身為李旦斟茶，碧綠色茶湯緩緩注入葵口茶盞，水聲流淌，濃香四溢。

李旦瞟她一眼，眼神有些無法，搖點頭，走到食案前，掀起袍角，盤腿坐下。

李治聽任大臣們辯論，等他們一個個吵得口乾舌燥，有氣有力時，才慢悠悠道：“皋牢州的棉花莊子是永安公主的莊田，朕乃天子，不會仗著長輩身份朝本身的女兒伸手。”

“阿兄？”裴英娘又喚他。

並且永安公主貴為公主，您隻是國子監主簿之女，她在您麵前，如何會和在賢人跟前一樣！

一旁的婢女悄悄抹把汗，硬把扒拉在雕欄上耍賴的竇綠珠拽走了。

在一片整齊齊截的讚美聲中，裴拾遺彈劾執失雲漸的摺子，顯得格外高聳。

宮婢送來食案，裴英娘拈起銀筷，夾起一枚醍醐餅，空著的左手拍拍中間的坐席，“阿兄，過來坐著等罷。”

袁宰相悄悄瞪裴宰相一眼，拱手道：“臣附議。”

“小十七過來坐。”李治眼眉帶笑，招手喚她。

竇綠珠想了想，彷彿是這麼回事，兩手一拍，長歎一聲，“都怪執失！傾慕誰不好，如何就傾慕永安公主呢？我今後如何爭得過她！”

世民氣神一凜，方纔永安公主目光逡巡，隻是淡淡一道眼風，舉手投足間的那份平靜安閒，絕對不是個普淺顯通的小娘子！

李令月和眾位貴族小娘子們圍在波斯地毯上鬥百草。中間空出一片處所擺放矮桌，金銀器皿，綾羅綢緞，珍奇古玩，異獸仙石，應有儘有。

飛霜殿，宴席已散，氛圍中殘留著脂粉濃香，宮婢宦者來回交叉其間，清理食案高台前的殘羹殘羹。

竇綠珠眨眨眼睛，嘴角勾起一絲淺笑，“這你就不懂了吧！執失喜好永安公主，不代表永安公主也喜好他呀！我來求永安公主幫手，就是想探清她是如何看執失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兵法如此，遴選夫婿也如此！”

他輕聲道：“彆擔憂，六部官員不敢難堪你。”

李旦穿一身石青色寬袖錦袍，站在半卷的珠簾劣等待。模糊聽到裡頭人聲喧鬨，不像是君臣商談國度大事，倒有些像是在把酒話平生。

裴英娘深吸一口氣。

朝臣們在看她，她也在不動聲色地察看世人，內心漸漸有了底，走到李治的坐席前，屈身施禮。

圍幛表裡人聲鼎沸，草地上鋪設地毯，有擅舞的宮婢跟著樂聲翩翩起舞。

宮婢宦者們垂首簇擁著裴英娘進殿，她換了裝束，頭挽雙螺髻，略施珠翠，鬢邊簪一朵半開的綠香球，穿一件鸞鳳銜花枝紋對襟窄袖襦，紅黑高腰間色裙，肩披錦帛，腳著絲履，裙襬一向拖到腳麵，徐行走動時，曳地長裙掠過摩羯紋地磚，收回窸窸窣窣的細響，仰起臉，笑著問，“你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