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浮身邊的黑瘦青年立即翻個白眼,大聲抱怨:“蔡四,為甚麼不是你回京兆府?憑甚麼要我跑腿?我但是堂堂主事!”
執失雲漸揉捏痠軟的手腕,試圖規複力量,“我曾經將一柄家傳匕首贈送給公主,那柄匕首是大父傳給我的,我不會認錯。方纔策應之人拿出了那柄匕首。”
他把王浮領到方纔的山道前,叫來一個麪皮黑瘦、油腔滑調的青年,“帶他去見執失將軍。”
王浮固然家逢大變,但仍然是養尊處優的繁華公子,何曾被一個較著是販子出身的百姓如此輕視?當下心頭憤怒,恨不能拂袖而去,想到存亡不明的執失雲漸,再想想本身的狼狽處境,氣度實在擺不出來,隻能捏緊雙拳,深吸一口氣,“你是誰的部曲?執失將軍呢?你們來的路上有冇有看到他?”
執失雲漸展開眼睛,眸光燦然,“王禦史不必憂心,他們是永安公主的部下,不會侵犯於你我。”
國事為先,起碼他死得其所, 比因為廢王後而遭到連累、無辜死在放逐之地的阿耶要強。
他手無寸鐵,確切支撐不了多久,對方想殺掉他,就彷彿砍瓜切菜一樣,易如反掌。他能遲延的時候有限。
王浮怔了怔,一時之間五味雜陳,嘴唇顫抖了幾下,隔了半晌,才找回本身的神智,“執失將軍如何確認他們的身份?萬一……他們是冒充的呢?”
少年的眼神儘是不屑。
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麵龐清秀,五官精美,但偏於陰柔,一雙眸光瀲灩的鳳眼斜斜挑著,頰邊有一道狹長的刀疤,粉碎了整張秀美的麵孔,透出幾分陰霾狠決的戾氣。
王浮笑了笑,“我冇有妄自測度你和永安公主的意義,隻是……”
執失雲漸瞟一眼王浮, 灰褐色眸子淡然沉寂,鬆開韁繩,麵無神采道:“你的弟弟,你本身照顧。”
是十七娘?
記得重陽宮中大宴時,執失雲漸和十七娘彷彿相談甚歡。當時候他就感覺有些奇特,執失雲漸一介武人,如何會和深處後宮的十七娘有話可聊,還聊得非常投機。厥後聽宮中服侍賢人的宦者說,執失雲漸曾經擔負過十七孃的保護。
少年倚在頓時,漫不經心指一指身後,“醫工在為執失將軍診治,王禦史隨我來吧。”
隻是事關十七娘,忍不住想多問幾句。
執失雲漸赤著上身,盤腿坐在軟榻上,一名頭髮斑白的醫者正在為他施針驅毒。他雙眼緊閉,滿頭大汗,緊實的胸腹上也充滿汗珠。
身後傳來一陣整齊的馬蹄聲!
執失雲漸愣了一下,彷彿驚奇於王浮突如其來的仇恨,過了半晌,輕聲道:“王禦史談笑了,你不會死在這裡。”
曾經他是有資格的,但那份舊時交誼,已經被他本身一手就義了。
王浮回過甚,看到執失雲漸一騎絕塵,決然衝向山坡的高大背影。
看到離河邊越來越近,王浮心中狂喜,等不及勒馬停穩,滾上馬鞍,方纔爬起家,臉上俄然暴露驚駭之色。
含著花香的春雨撲在臉上,纏綿悱惻。
王浮哦了一聲,幽幽道:“執失將軍很信賴永安公主?你們的友情很好?”
“你是王禦史?”頓時之人勒緊韁繩,冷聲問。
王浮淡笑一聲,負手而立,“不錯,我乃禦史王浮,你們到底是奉誰的號令,追殺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