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廊下謄寫帳本的阿福悄悄翻個白眼，裴十郎再如何說也是貴主血緣上的族兄，蔡四這傻子，也不曉得迂迴委宛一點，這麼誠懇乾甚麼？！

蔡四郎看她蹙眉，立即揮手讓保護把裴十郎拉下去，“裴十郎暗中窺視貴主，我讓他長點記性。”

“再過幾天就是承平公主出閣之日，郎主不但願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影響駙馬和公主的婚宴。”保護表示部下人放開兩個掙紮不休的女人，目光憐憫，英王固然惡劣，但根子不壞，英王妃這般鬨騰，遲早會累及英王，“王妃還請好自為之。”

她隻記得對她好的人，隻記得高興的事，那些不鎮靜的，酸楚的，難過的過往，都是過眼雲煙，她連回想一下都感覺是在華侈工夫。

使女們很快拎著水桶、掃把過來，打掃裴十郎方纔打滾撒潑的處所。

“英王一向冇出門。”楊知恩的話印證了李旦的猜想，“巳時，英王派人去太醫署請醫工為府中的女眷診脈。”

酉時末，趙觀音乘坐捲棚車分開公主府。

“等英王妃出來，把告發人和問出的供詞直接交給她。”李旦道，“讓她好自為之。”

城陽長公主早就過世了，和她有甚麼乾係？趙觀音冷冷道，“相王到底想和我說甚麼？”

“套車，我要立即進宮。”她緩慢站起家，差點打翻梅花小幾，“四郎，帶上那幾個紙匠。”

“啪嗒”一聲，裴十郎摔在地上，頭暈目炫，直抽寒氣。

她身邊必定不止這兩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賤人，英王府裡必然另有她們的內應！

裴英娘頭戴黃冠，著蔥紅色花紗道裝，手執一卷書柬，站在廊簷下，看著奄奄一息、狼狽不堪的裴十郎，神情龐大。

“不，不……你記得……”裴十郎嘴唇顫抖，不管十七娘現在是甚麼身份，他曾經是她的兄長，她不會忘記的！

清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雙彩繪木屐沿著台階漸漸走下來，最後停在他麵前。

駕車的家奴戰戰兢兢道：“夫人……”

侍從麵有難色，拱手道：“夫人，他們是相王府上的人……”

阿孃對城陽長公主的事諱莫如深，可見城陽長公主應當是理虧的一方，不然阿孃必定會為城陽長公主抱不平。

保護俯下身，抬高聲音道：“郎主想問王妃，可還記得城陽長公主？”

保護們一擁而上，把絕望的裴十郎拖走。

保護一字一句道：“她們想去大理寺告密王妃沉迷巫術，謾罵二聖。某把人抓返來了，如何措置，王妃本身決定。”

不消猜，李顯這會兒必定正和愛妾你儂我儂。正妃犯下大錯，眼看都快捅破天了，他還一無所知，抱著美人風花雪月。

李旦昂首看一眼英王府的方向, 門前有甲士豪奴扼守。

裴英娘逆光而立，俯視著他的眼神安靜冷酷，冇有一絲波瀾，“我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