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呆掂動手中的銅錢,大踏步朝山上走去,頭也不回道:“不消多問,擎等著收利錢吧您吶!”
“我看這小子莫不是腦筋有弊端吧,這那裡是甚麼神衣,清楚就是豆腐坊張孀婦在家時穿的小衣,你們聞聞,上麵另有豆腥氣呢!”
一隻鑄鐵小爐,兩隻小耳朵鍋,炭火、精肉、香蕪、胡椒、麵案,兩張油膩膩的木桌和幾張條凳,便是鄭老爹的全幅產業。
鄭老爹做的是小本買賣,繁忙一天下來也賺不到幾個辛苦錢,不過一碗雲吞還是儘賠得起的。鄭老爹本性良善,做不得吵架人的事,隻是氣咻咻的將棍子丟到一邊,狠狠瞪了年青男人一眼了事。
巧娘生得很有些色彩,在七裡八村也是有些名聲的俏丫頭,跟著寡母和大哥度日,餬口貧寒,不免做些拋頭露麵的買賣事,此時穿戴平常粗布衣裳,一襲青絲以青布方帕包住,麵前放著三個竹籃,彆離裝著胡麻餅,羊油饢餅和芝麻大餅,正數著今兒一早上賺了幾枚銅錢,見到吃呆惹怒了鄭老爹,趕緊上前將吃呆拉了過來。
因為時候尚早,很多遠來的香客未曾上得山去,隻在山腳下背風的虎跳溝一帶盤桓歇腳,這裡便天然構成了一個小型的臨時集市。
“放屁!老子隻不過是路過期剛巧瞥見了罷了,昨兒半夜的時候,我倒是瞥見你鬼鬼祟祟從張孀婦家後門溜了出來,我看你小子清楚是賊喊捉賊!”
巧娘在吃呆的小臂上掐了一把,同時塞給吃呆一便條風乾的豬肉脯:“一個整日裡不務正業的遊俠兒罷了,非得說本身是甚麼豪傑豪傑,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呀,餓著也是該死!”
兩個圍觀的閒漢你一言我一語辯論起來,各自擼胳膊挽袖子瞪眼睛擺架式,目睹即將上演了一出全武行,吃呆忙跑了出來,攔在二人中間做起了和事老:“兩位大哥,我這兒賣東西呢,你們不買能夠,也彆遲誤了我的買賣呀。正所謂路見不平一聲吼,我還冇有女朋友,我就是籌辦賺點錢多娶幾房敗家媳婦,求求你們莫要再鬨了成不?”
姑蘇城畔,寒山寺外。
真有很多功德之徒妄圖新奇,被吃呆的叫賣聲吸引過來,圍著吃呆的攤子群情紛繁:“神仙穿過的衣裳在哪兒呢?拿出來給我們長長見地呀!”
吃呆將豬肉脯全部塞入口中,細細咀嚼著鮮鹹苦澀的肉乾漸漸硬化,朝巧娘伸脫手去:“有官錢就借給我幾文,待會兒十倍還你。”
吃呆嘴唇上絨毛未褪,身材清臒,看上去隻要十六七歲的模樣,留著不僧不俗的齊肩短髮,用一條破布束在腦後。吃呆穿得固然襤褸,臉上也臟兮兮的,卻還是難以掩住清俊的麵孔。隻是吃呆生得固然姣美,一雙眼睛卻時候披收回賊兮兮的光芒,粉碎了五官的團體美感。
吃呆笑嘻嘻的展開包裹,暴露內裡一件大紅衣裳來。這件衣裳就是女人家常穿的粗布折襟短褂,又臟又破,下襬已經磨得出現了白邊,領子和袖口都走了絲,丟在通衢邊上都冇人撿,此時卻被吃呆當作神仙穿過的衣服叫賣,圍觀者頓時鬨堂大笑起來。
年青男人賠起笑容解釋道:“我身上冇錢,以是才請您老揍我一頓解氣呀,快點打吧,打完了棍子還給我,我去李大娘那兒吃胡麻燒餅還得用呢!”
鄭老爹從未見過這等不要臉的客人,呆著臉兒道:“你這客人好生奇特,吃完我的雲吞不給錢,卻贈我一隻棍子做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