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嚇了一跳,“你……”
裴行儉卻回身指著側火線,“你看”
西州的那位麴都護竟然派人千裡迎客?裴行儉看著那扇高高的城門,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安十六郎帶馬走近幾步,抬高了嗓門,“並是不為商賈,倒是西州那邊派人過來驅逐朝廷新遣過來的一個甚麼唐人官員,這幾日每個從東門進城的商隊都會多問幾句,本日來的商隊又多,這一問便比常日更慢了些。”
裴行儉笑道,“是匈奴人做的歌,漢元狩二年由春至秋,霍去病領兵轉戰河西,在祁連山下蕩平匈奴,活捉單於及王族、將軍超越百人,殺敵四萬,降敵四萬,自此河西歸漢,匈奴人便做了此歌哀歎,這一年,霍去病不過十九歲”
琉璃一問才知,原出處敦煌入高昌,一起皆是荒漠瀚海,不甚颳風的夏季竟是最適合的季候,隻是從涼州到敦煌這一千多裡地再今後天寒地凍便不好走,而似安家這般家屬遍及絲路沿途幾座大城、能夠隨時改換車馬加快速率的商隊又是甚少,駝隊本來便慢一些,更要早些解纜,是以分開涼州後路上便幾近無人,反而是越近敦煌,碰到的商隊便越多。
以後幾日,因晴微風息,琉璃每日倒有一半時候在車外,與裴行儉並轡而行,喁喁細語。裴行儉雖也是第一回踏上這西北塞上,但他胸中自有書卷,又情願就教十郎、老康等人,是以一起上的風景典故竟是如數家珍。
裴行儉撥轉馬頭,看著遠處這脈雄山點了點頭,“恰是,之前隻讀到過‘星旗映疏勒,雲陣上祁連’的詩句,本日才曉得這祁連山竟是如許一副磊落娟秀的風景”
裴行儉淺笑著搖了點頭,“名將當然名將,第一倒是一定。”
裴行儉不由發笑,“你如許一說,我也發明本身當真是吃得有些膩了。”
裴行儉笑道,“在想敦煌裡有哪家飯鋪做得好,我看你這一起吃得都少,這兩日定要多吃些好的。”
琉璃悄悄的歎了口氣,瞥見了又如何呢?此時的鳴沙山、新月泉跟她曾經見過的、畫過的畢竟不會一樣了,“算了,太遠了些。”
隻是過了甘州,風景便很有些分歧,路上所經的肅州、居延,當然不似之前人丁稠密、販子暢旺,路邊的風景也變成了大片的荒涼戈壁,偶爾還能瞥見遠處起伏的山脈上暴露了長城與烽火台的奇妙剪影。
裴行儉鬆了口氣,“也好。比來趕路辛苦,好輕易有一天空暇,你還是多歇著纔好。”琉璃固然從不抱怨,略有風景可看便興趣勃勃,但手腳卻一日比一日冰冷,如果這氣候再冷下去,接下來這一千多裡又是連馬車都坐不了……他摟著琉璃的手臂不由緊了緊。
安十郎也笑著迎了上去,“十六弟,一年不見,你倒是生得更加威武了。”
說話間,阿燕、小檀也鑽了出來,對著前麵的祁連山讚歎不已,連阿古都轉頭看了半日,俄然開口道,“說到祁連山,阿古倒也聽過幾句,‘亡我祁連山,令我家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令我婦女無色彩’”
兩人酬酢了幾句,安十郎便指著身邊的長隊問,“本日這是如何了?我算著並不是甚麼節慶,難不成這邊也和涼州似的嚴查出關商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