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已是滿麵東風,“我固然是女子,天然也是言出必諾,諸位如果不信,口說無憑,我們這便立個字據,諸位總能放心了吧。”轉頭便叮嚀阿燕和阿霓,“你們去拿出筆墨紙硯來,立一個左券,九處莊田,往年收成不究,本年按五萬匹帛交,分七月、十月兩個月交割清楚,這便算我與各位的一個商定。”
“再者,你們天然也能夠立即就走,隻是如此一來,我豈不是便落了個苛待大長公主下人的名聲?這罪名實在太大了些,我是決計不會背的,少不得要多請些人來辯白辯白這事理,如果家屬裡辯白不清,就到官府辯白,如果官府辯白不清,我就去宮裡辯白,信賴洛陽的地步在那邊,積年你們交的賬目在那邊,這事理老是能辯白得清的。”
李莊頭愣了愣,隻能厚著臉皮道,“這糧食還是按老端方以實收之數交一半,至於地步有多少這倒是要測量以後才氣曉得了。”
琉璃的語氣安靜無波,“我原也說過,對於田產買賣之事,我都略有體味,洛陽那邊的景象,我也探聽過一番。你們這九處田莊,看地界便知大多是良田,再看看你們養的農戶也不難算出,估計著總有一千多頃,我也不為己甚,多的非論,就算一千頃中田,統統地步,就算種的都是代價最賤的粟米,按石米匹帛,本年你們隻要交來五萬匹帛,以往交糧多少,我便再不究查”
琉璃怔了一下,笑道,“那本年交糧按多少頃算?一百頃還是一千頃?”
阿燕和阿霓本來聽得已是怔怔的,此時纔回過神來,忙飛奔到屋裡抬了張案幾到門口,鋪紙磨墨,又問明白了九小我的名字,阿燕運筆如飛,未幾時便寫下了一張左券。
李莊頭身子一震,就好像溺水的人俄然抓到了一根稻草,抬眼看著琉璃,眼神裡已經是一片瞻仰。
李莊頭忍不住鬆了口氣,從本年起一年五萬匹帛,算來隻是田莊收益的不到三成,總比被人逼著算舊賬好,隻是……卻聽背後已經一片如釋重負的聲音,“娘子此言當真?”“就依娘子”他頓時不敢再躊躇,不由自主便也點了點頭。
琉璃放下左券,轉頭看著院子裡剩下的那十幾個掌櫃,笑得更光輝了一些,“諸位有所不知,實在田產我不過是略有所知,倒是對店鋪之事更是熟稔一些,我的幾個母舅在長安洛陽西州三處都有買賣,珠寶香料外相馬口店也都很有幾家,諸位的店鋪左券我都看過,也給各個店鋪預算了一筆,你們是情願跟我算賬,還是簽約
李莊頭神采不由大變,每畝半石,論理的確未幾,但大長公主焉肯一年讓他們交六萬石糧食出去?再者,那以往的幾百石一年,豈不是成了公開的笑話?想了想忙堆笑道,“娘子既然這般焦急,我等歸去就查,一個月後便報上來。隻是本年收成實在不好,隻怕是交不了糧了。”
李莊頭心中動機微轉,走上一步,大聲道,“既然娘子不信我等,我等也不必滋擾娘子,這便交了差,回河東公府聽差就是”話既然已經說到這份上,他可不會拿身家性命來賭這一局,再說了,他們拿這胡女冇法,莫非大長公主還清算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