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親兵們擁簇當中，蘇南瑾提馬不急不患的走近諸人，笑容古怪，眼神閃亮“袁旅正料得不錯，標兵有報，庭州城外的突厥人彷彿已有了拔營之舉。如果來得快，兩個時候便能到此。”

蘇南瑾“哈”的一聲笑了出來“本來是他！此人運道真真不錯，當年的宰相裡獨他一個還活著也罷了，竟然還乘機撈到了一個以身就義，隻怕還能得些封賞，說來這些突厥人，斬了那麼多唐兵首級當石頭砸，倒是把他的屍身儲存得好好的，也不知是發了甚麼失心瘋”

兩人的身後俄然響起了一聲嗤笑“甚麼彼蒼有眼？”倒是蘇南瑾沿著糧車巡查了一圈，正從前麵走到此處。自探傳聞庭州未曾失守，他的表情便一日好過一日，此時更是滿麵笑容。

幾位伊州軍官神采更加丟臉，各自“嗆”的一聲拔出腰刀，沉默逼視著麵前越來越近的蘇氏親兵，此時現在，再說甚麼化作厲鬼也不放過你已是廢話，還不如留些力量多殺一個夠本。

裴行儉麵帶淺笑看著他“這些車伕都是鞠氏部曲，趕車固然陌生了些，殺人倒還算諳練，讓公子見笑了。”

蘇南瑾上高低下的看了袁旅正幾眼，點頭笑了起來“好，旅正一片忠心，可貴得很，可貴得很！”說完一聲嘲笑，撇開袁旅正向前而去。

裴行儉的目光突然一冷，落在蘇南瑾的臉上，帶看一種如有本色的壓力，蘇南瑾下認識便想後退一步，驀地醒過神來不由大怒，笑容也變得猙獰起來“你放心，本日我毫不會讓你死得過分輕易，總要教你嚐嚐我蘇或人的手腕！再過一會兒，待你身邊之人死儘死絕，你本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當時你若還能這般精力，我蘇南瑾便服了你！”

袁旅正越想越是活力，忍不住低聲嘀咕道“長史也太心寬了。”

裴行儉眉頭微皺，並不接話，袁旅正轉頭看著蘇南瑾的笑容，內心也是一陣彆扭，到底還是應了一句“下官正在與長史群情來刺史。

山澗裡的確有馬蹄聲在迴盪，這聲音傳入蘇南瑾的耳中，無疑就如五雷轟頂，他由心膽俱裂，再也坐不穩馬鞍“咕咚”一聲摔到了馬下。

他的笑容變得陰冷起來“裴行儉，當日涼州一晤，你用心引我上書，欲置我父子於死地！這幾年裡，我們父子提心吊膽，冇過一日安生日子，多虧聖上明察秋毫，不但冇有措置家父，反而委以重擔，如此深仇大恨，我蘇南瑾焉有不報之理！上一回教你逃脫，是我思慮不周，慮事不詳，冇推測你會與突厥人勾搭起來，讓我六百健兒，一朝以內身首異處，你和那鞠崇裕竟然還帶著人頭去多數護府耀武揚威，這等熱誠，我蘇南瑾豈敢一日或忘！”

此地離庭州不敷六十裡，突厥人要來，也不過是一兩個時候的事。你讓伊州的同袍們都集合到糧車中部來，待會兒燃燒回撤，也好相互有個照顧。”

袁旅正心頭略覺奇特，忍不住大聲問道“蘇公子，但是突厥人那邊已是有了動靜。”

裴行儉點了點頭，聲音裡帶上了幾分鏗鏘“彼蒼有眼，自當如此！”

蘇南瑾臉上已經冇有半分人色，滿身都顫抖起來，裴行儉卻盯著他的眼睛一笑“公子請聽，遠處馬蹄震驚，約莫是突厥人來了！”

一股婁臭從他的身上飄零起來，這一次，連蘇氏親兵們的臉上也暴露了嫌惡慚愧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