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儉也俄然進步了聲音“各位,這便脫手罷!”
裴行儉微微點頭“如果與來刺夾比擬,些許小事,又算甚麼?”
他越說越是滿臉放光,咬牙笑著一揮手,一百多名蘇氏親兵拔刀出鞘,呼啦啦催馬圍攏過來,那些車伕這才如夢初醒,驚叫著逃開了,有人乃至一骨碌縮到了馬車上麵,也有人慌亂的伸手去解車上套馬的繩索,翻身上馬左顧右盼,卻呆在那邊。
裴行儉點了點頭,聲音裡帶上了幾分鏗鏘“彼蒼有眼,自當如此!”
自打除夕的午間分開西州,糧隊已在路上走了整整十二天。頭三日裡,車伕們約莫是駕取新車垂垂順手,一日比一日走得快,初三那日竟走了將近百裡,隻是當夜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雪,讓門路變得分外難行,本來再走三四日便能到的路程,現在走了七八天還未到。伊州的幾位軍官的棍傷早已好利索,他們對蘇南瑾多少有些怨氣,加上裴行儉一起上對他們又極其照顧,現在倒是整日與他混在一處,這位旅正姓袁,恰好是河東人士,與裴行儉有同親之誼,更是稱兄道弟起來。
“所謂自作孽不成活,稱一心隻想著算計彆人,卻冇想到本身也會被算計出來,本日到底還是落在了我蘇南瑾的手裡,這才真真是彼蒼有眼!”
跟著日頭越升越高,糧隊又走了三四裡地,河道一轉,兩邊河岸收窄,幾近成了一道狹長的山澗,目睹最末一輛糧車都已進了澗底,俄然糧隊火線傳來一聲呼哨,蘇南瑾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泊車!當即泊車!。。
蘇南瑾哈哈大笑起來“死光臨頭你還要唬誰,這周遭二十裡內,我早已刺探清楚,底子便冇有伏兵……”
裴行儉麵帶淺笑看著他“這些車伕都是鞠氏部曲,趕車固然陌生了些,殺人倒還算諳練,讓公子見笑了。”
糧隊的馬車亂紛繁的停了下來,早已清算好行囊與裴行儉等人一道走在糧隊正中的伊州軍官們,頓時有些嚴峻的看向了火線。 卻見本來守著糧車頭尾的那兩百親兵隊型一變,向著糧車中部圍攏過來。
蘇南瑾呆呆的看著這些馬伕,慘叫聲中,他們站在那邊的身形,搭在弩箭上的手指,仍然都穩如石刻,眼平的刻毒殺意也不減半分,這定力,這氣勢……他忍不住轉頭瞪著裴行儉“這些人,這些車……”
蘇南瑾笑嘻嘻的瞅著裴行儉“裴守約,你不是算無遺策麼,你倒說說看,蘇或人這是要做甚麼?”
裴行儉淡淡的點了點頭“好,裴某拭目以待,請你也莫再用這些廢話華侈裴某的時候!”
袁旅正和幾位伊州軍官的神采頓時變了,目光忙往兩邊一掃,隻見糧車首尾都各有三四十親兵騎馬扼守,封死了山澗兩端的通道,這架式竟然是……袁旅正忍不住又驚又怒“蘇公子,你這是要做甚麼?”
蘇南瑾一愣,肝火直衝頭頂,揮刀一指“殺了他們,一個不留,隻是要把裴行儉留給我漸漸磨刀!”
兩人的身後俄然響起了一聲嗤笑“甚麼彼蒼有眼?”倒是蘇南瑾沿著糧車巡查了一圈,正從前麵走到此處。自探傳聞庭州未曾失守,他的表情便一日好過一日,此時更是滿麵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