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倒是當真微微吃了一驚,想了想歎了口氣,“這倒是不巧得緊了,我這邊錢帛都冇有備好……”
好輕易一曲結束,大長公主這才彷彿回過神來,看向了琉璃,驚奇的挑起了眉頭,“大娘甚麼時候來的?如何也冇人提示我一聲,這些冇眼色的賤婢,本日看我如何清算你們”
武則天漫不經心的道,“以後呢?”
王伏勝一顆心頓時急跳起來,沉默了一息的時候,還是昂首笑道,“以後小的便給裴明府備馬去了,返來時才見他出了書房,想是叩首謝恩了一番。”
王伏勝忙道,“啟稟昭儀,聖上已是問清了事情的啟事,裴明府的確未曾說過那般大逆不道的話,他原是入了太尉和褚相做的局,現在倒是有口難辯了。”
武則天在案幾中間的新月凳上坐了下來,又揮手讓玉柳等人退到了門外,這才淺笑著看向王伏勝,“阿勝也是熬了一夜吧?又跟著上了早朝,現在看著神采都有些白了。原該讓你早些歇下的,隻是昨夜聖上走得那般憤怒,返來時表情彷彿另有不悅,到底是出了何事?我不好擾了陛下安息,隻能來問問你,裴明府是否還好?聖上但是問清了事情啟事?”
大長公主哈哈大笑起來,“誰說我要給她二十二萬貫?”
大長公主看著她的笑容,內心不舒暢的感受更深了一些,乾脆歎了口氣,“大娘,本日讓你過來,是我傳聞了一事,有些難以置信,特地找你來問上一問。”
臨海大長公主“哈”的一聲笑了出來,“你莫非冇生耳朵麼?裴行儉是因‘私議禁中’被聖上親身下旨貶黜,現在這局勢,他還能因群情誰被這般發落?天然是阿誰武昭儀既然如此,現在那邊又有誰還肯再看她一眼?”
武則天的臉上漸漸暴露了一絲奇特的笑容,“本來世被騙真有民氣難測這回事,枉我常日那般待他……”
玉柳悄悄點頭,阿豆的確是個誠懇的,若不是本日聖上在書房安息半晌便直接去早朝,打發了他來報信,昭儀卻要上那裡去曉得那位裴明府竟然對聖上說了那樣一番話?聽阿豆說,聖上當時大發雷霆,能夠後回了這邊對昭儀竟是一字也未提……目睹武則天又出了一會兒神,站起來轉過屏風坐在了大床上,玉柳忙沉默退了出去,內心一陣酸楚。
王伏勝回道,“昭儀有所不知,這是裴明府自求貶黜的,說是不能陷聖上於兩難之地。”他口齒本來聰明,三言兩語,便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
大長公主懶懶的揮了揮手,“讓她們上來吧。”轉頭便又倚在憑幾之上,悠然得意的接著聽曲,底子冇往院門再多看一眼。
西殿的這間暖閣現在早已被安插成了書房,常日隻要武昭儀會用。與東殿裡安插精美的那間書房分歧,這間屋子裡隻要幾個簡樸的柳木書廚,又設結案幾等物。案幾不遠處的六曲屏風後,模糊還能瞥見一張大床。
盧九娘不由倏但是驚,一句“如果如此,那產業不也要被朝廷籍冇”到底冇敢說出來。
王伏勝一怔,忍不住也歎了口氣。
玉柳點了點頭,“王內侍在門口站了半晌便回身走了。”
悄悄摸了摸阿誰小枕頭,武則天站了起來,回身向書房外走去,行動輕緩,背脊卻更加的沉凝矗立。
…… …… ……
“啪”的一聲脆響,盛滿熱水的六棱堆花越瓷杯在地磚上摔得粉碎,水花高高的濺起,灑上了臨海大長公主的鏤金紫羅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