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日辦公用差一點的紙，這又有甚麼好躊躇的？世人立即紛繁擁戴起來，“嚴老此言有理原是該換本地紙張纔是。”

在西州城東門上麵的河穀裡，卸貨運貨的奴婢、前來驅逐的親族，以及湊熱烈的閒人擠做一團，大家都喜笑容開，隻是當裴行儉獲得動靜也來到河穀中時，倒是不測的對上了一張有些發青的麵孔

本來不是紙值錢，是字值錢，就像棉花和棉布……琉璃想到本身的大計，悄悄歎了口氣，卻聽裴行儉問道，“怎不見有曆譜賣？”

裴行儉搖了點頭，“你便是心腸太軟，有些事，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也不過是命數罷了。今後，你要記得叫王庶人，莫叫人抓了弊端。”

裴行儉腳步一頓，臉上暴露了客氣的淺笑，“多去世子美意，內人本日特地籌辦了烤鵝，倒是不好不歸去用膳了。”

裴行儉有看著她的目光垂垂多了些迷惑，琉璃想了半晌才道，“王皇後實在性子還算中正，若不是本來的魏國夫人……”那位柳氏夫人真是害人害己，現在先是被奪了封號，接著又被放逐嶺南，也算是惡有惡報，倒是那些王氏族人，倒是不得不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

粗織的白疊布拿到手上，幾近有一種麻布的質感，琉璃對著光細心看著布的紋路，發明最大的題目大抵是纖維太短，雜質太多，隻能紡出粗紗直接用於織布，現在西州的棉花種類的確不好，但也不至於連細紗線都紡不出來，卻不知到底另有哪個環節出了題目……

裴行儉看了一眼已經合上的帳本，“都護府的支出不過人、物兩項，於人而言，大要上固然的確有些朝廷外員領了俸祿，但西州五縣二十四鄉，朝廷並未指派官員下來，卻不能無人辦理，隻能由都護府派人攝職，給這些攝職官發放祿米、配給雜役也是該當。我大略算了算，隻怕比朝廷應給的要少五成，絕無再減之理。”

琉璃正想還給店東，裴行儉卻笑著說了聲“好”。

琉璃怔了半晌，模糊間有些明白了他的設法，越想卻越是不對，“這體例如何行得通？一則來歲的曆譜還未出來，便是有紙，卻上那裡抄去？二則，待到拿到曆譜再抄出來，時候上隻怕也來不及了，剛纔那店東不是說仲春間便不值錢了。”

屋子裡頓時響起了嗡嗡的群情聲，好幾小我都有些不測，萬冇想到這些不起眼的東西竟要花去這些錢。

不安美意的死孔雀琉璃悄悄哼了一聲。

屋裡一時墮入了沉默，半晌以後，還是高昌縣縣令王君孟第一個開口，“說來都護府的開消並不算多，論理麴都護還領著西州刺史，應有州官州吏配置，我們這邊倒是滿是都護府官員兼任，人力省無可省，此其一；其二，本來柴都護、郭都護在時，西州官吏遠所得比現在多了好幾成，現下府中當差者，職田幾近未曾分過，俸祿、雜給也隻是朝廷命官的半數，便是程糧錢等支出亦比朝廷定額為少；內裡那些雜役更不消說，一人一年也不過千來錢，再要少了，他們如何養家餬口？是以，現在節流當然該當，如果節得狠了，民氣浮動，倒是得不償失。”

裴行儉不覺得意的一笑，“如此一來，我恰好多陪陪你。”

隻是接下來這旬日裡，裴行儉卻彷彿更加落拓起來，每日下了衙，連門都不大出了，倒是那位庫狄氏日日都會興趣勃勃的買些東西出去，本日買四五個奴婢，明日買七八匹絹紗，後日又運了些傢俱木頭……麴崇裕獲得回報，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來――本身到底在擔憂甚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