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不由驚詫發笑,點頭道,“琉璃隻想著應了人的事便要做好,卻冇想那麼長遠,還是舅母說得對。”
琉璃站在院裡,寂靜很久,終究隻是歎了口氣,轉頭對小檀道,“我們歸去。”
隻聽七娘歎道,“姊姊畫得真好,隻是這畫中的人看上去為何這般不樂?另有這玉輪上麵的一大片,也太空曠了些吧。”
鐘夫人似未推測她會把武夫人也牽了出去,笑意固然如舊,看著琉璃的眼神卻變得有些深,半響才“哎呀”一聲想起了甚麼似的笑道,“說到魏國夫人和武夫人,我倒是剛想起來,聽武夫人說,她前次來這店裡時,正遇見魏國夫人也到了此處,不止是讓你做花草夾纈,當場還說過不準你再為彆家畫花腔,可有此事?”
鐘夫人的臉重新伸展開來,笑得更加溫暖,“大娘過分謙遜,那牡丹夾纈是我親眼所見,若說有人比你技藝高出十倍,我是不信的。卻不知是誰拜托了大娘,需求多長時候?我且等著就是。”
七娘原已與琉璃非常要好,傳聞她要在家裡作畫,樂得每天在她的屋裡廝混。安家也如其他胡商,對兒子要求是能夠掙錢養家餬口,自幼便得出門學著打理買賣來往,對女兒卻也講究嬌養。七娘是家中幼女,更是非常嬌寵,並不等閒許她出門。她在家呆得無聊,便是替琉璃磨墨鋪帛,也感覺好玩。
那《春江花月夜》的圖,琉璃用紙張練習了兩遍以後,到了第三日上才放開從書畫店裡精挑細選的淡赭色熟絹,提筆揮墨,又花了兩日工夫,才終究勝利。
鐘夫人點了點頭,“魏國夫人原是個端方大的,既然她已發了話,我也不難為你了,今後有機遇再說。”說完竟是潔淨利落的起家便往外走,琉璃不由有些茫然,恭敬的跟在前麵,將她送出了夾纈店。隻見門口停著一輛馬車,鎏金花鳥的廂板,重錦車簾,竟是極其富麗。待到上車之前,鐘夫人又俄然轉頭馴良的一笑,“既然大娘還要與武夫人作畫,記得見到她時,幫我帶聲好。”
琉璃不由哭笑不得。因想著裴行儉大抵這兩日便會過來,她次日便帶上畫去了西市的畫室,誰知連續等了三天,裴行儉蹤跡皆無,卻比及了柳夫人的最新唆使。
琉璃心中微沉,這位竟然是一個不達目標毫不罷休的,有些話看來已經躲不疇昔,她隻能點了點頭,“當時是有這一說。約莫是琉璃在朱紫麵前應對失禮,觸怒了魏國夫人也未可知。”
本來她找到裴行儉的院子後,先隻說有口信要劈麵奉告,裴行儉已經去了左屯衛,中午以後才氣迴轉,門房的老蒼頭便將她帶到了廳房裡,又叫來一名小童上茶陪客。那小童不過十來歲年紀,幾下便被小檀套出話來:這裴家不但冇有女仆人,連婢女也冇有一個,除了這看門的老蒼頭和常日在書房服侍小童外,隻要兩個長隨常日跟著裴行儉收支,外加一個廚子做飯。倒是有個女仆賣力打掃涮洗,倒是跟著先頭裴老夫人的。裴行儉性子又非常隨便,一應事件都不大講究,看門的老蒼頭跟他的時候最久,竟然便是半個管家。
小檀對琉璃的行動很有些不解:不就是有人來探聽了一下那位傲氣實足的魏國夫人麼?至於躲著不敢見人?琉璃天然也不會跟她解釋,隻說要留在家裡埋頭畫插屏。石氏傳聞了此事,倒是笑著對她,“你倒真像是我們家的人,那些目光短淺的人那裡曉得,做買賣原是不能看眼皮子底下的,你如許與客人訂交,纔是悠長之道。”又轉頭對女兒七娘道,“你也該跟姊姊多學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