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叉手回道，“啟稟長史，此人身有工夫，小的帶他歸案時不得不打斷了他的腿，剛纔他又滿口胡言亂語，小的隻好略經驗了他幾下。”

張二又是搖手又是點頭，“下官想清楚了，下官想得明顯白白，我真的隻是一時胡塗，想貪墨了自家外甥的牛犢，毫未曾與人合股盜牛，下官再是胡塗，又怎敢做這類事情？世子請信我這一回下官今後再也不敢了”

半晌沉寂以後，“嘩”的一聲驚叫便以都護府門口為中間，敏捷的傳遍了整條大街，孩童們在高牆上跳得特彆努力，“出首了”“偷牛賊真的出首了”

西州城修在絕壁峭壁的高台之上，城門下台階陡立，除非南門的吊橋放下，常日牛馬之類都難以入城，是以在河穀外的高地上多修有牛棚馬圈，也有專人把守，馬圈數量頗多，牛棚卻冇有幾個，並不會難找。目睹有衙役要出城去起牛骨，很多人便也亂鬨哄的跟著往城外跑去。

跪在院子裡的人深深的低著頭，撐在地上的雙手有些微微顫抖，隻是那混亂和陳舊的衣服還是讓幾個同業一口叫了出來，“韓四，是韓四”

院子當中，韓景之正在一筆一筆的報著盜牛的時候、地點和數量，聲音倒是垂垂的變得安穩起來。文書伏案奮條記錄，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又下去讓韓景之署名按了指模，回身恭恭敬敬的雙手奉給了裴行儉。

這個叫韓四的人漸漸抬開端來，一張年青的臉上儘是黯然，隻是聽到喝罵聲時，轉頭看了幾眼，臉上多了幾分喜色。

裴行儉對勁的點點頭，接著問道，“你既然認罪，那你所盜的西州各鄉牛犢二十餘頭，這些賊贓現在都在那邊？”

白三一聲得令，順手點了幾個差役，正要往外，卻見門口的那一排差役已被人群擠到了柵欄門前，白三搖了點頭，回身便向院子的後門走去。

目睹朱闕帶著衙役將韓四等人都帶了下去，院中一乾學子鄉紳也由衙役們帶領著從後門出了府衙，西州的官員們再也忍耐不住，紛繁圍攏了過來，有性急者便對裴行儉道，“裴長史，前麵一案我等都看得明白，隻是這厥後之事……您是如何算出，本日這韓四定會到堂出首？”

朱闕點頭不迭，“長史固然放心這些細枝末節之事，交給下官便是”

門口的那幾個苦主有的怔了一下，有的便大聲罵了歸去，“韓四治死了我家兩端牛，冇教他賠錢便好了，還要給藥費”

裴行儉抬眼看向將人帶過來的阿古，“這賊子，如何傷成了這等模樣？”

目睹裴行儉笑微微的就要伸出第三根手指，院子裡的人群中，一個身影猛的衝出一步，跪在了院中當中，“我便是盜牛之人，請長史寬恕”

此時的人群裡有好幾個家中牛犢被盜的苦主，正這兩日聽到動靜特地趕來的，便跺足罵道，“我道是誰偷了我家的牛犢，本來是這個殺千刀的貨記恨在心”紛繁的擠到了最前麵，性急的便大聲喝罵起來。

麴崇裕微閉雙眼，一口氣憋在胸口，半晌吐不出來，臉都有些白了。簾帳裡，都護府的官員們相視點頭，有兩個出自敦煌張氏的，已經恨不得找個地縫鑽將出來。朱闕不由自主的拍腿歎道，“裴長史妙手腕”

他目光淡淡的掃過那作證的五人，“你們五人，是非不分，目冇法紀，既然來了都護府，也不能白來一趟，每人歸去後出六緡錢，替喬六還了此債，裡正與保長之職，本日起另擇賢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