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三十多歲的寺人站在台階上麵，瞥見武則天便快步迎了過來，滿臉都是笑容，“昭儀如何也冇乘輿？陛下剛纔已經在問昭儀了。”

楊老夫人笑嗬嗬的揮手道，“你好好服侍陛下就行，母親這裡天然有順娘她們陪著。”

在宮中的第一個淩晨，琉璃是在窗外的鳥鳴聲中醒過來的。推開窗戶，滿院子被淩晨露水洗得透亮的草茵葉叢，讓掩映其間的亭台飛簷有了一種仿若丹青的不實在感，不著名的小鳥在枝頭啾啾歡鳴，宮女三兩結伴的在院中翩然行走，大家身披彩帛，打扮與昨日分歧。琉璃想了想才恍然記起，明天不恰是中秋節麼？

宮女將楊老夫人領到了靠南的窗邊，這一片設了兩張長條案幾，楊老夫人轉頭看了一眼，攜了月孃的手，坐在上首的案幾，武夫人便坐鄙人首，琉璃本想與翠墨都站到前麵，楊老夫人卻轉頭道，“琉璃，你也坐。”

琉璃點頭髮笑，想來武順娘有些日子冇進宮，恰是小彆情熱，淑妃如果最得寵的時候，這招大抵還是管用，現在卻隻是討嫌了。隻是，裝病也能裝得如此氣勢如虹，這個淑妃實在……

阿淩眨了眨眼睛，“陛上麵都冇露，隻打發阿勝出去，說是帶他們去找尚藥局的侍太醫給淑妃看診”

待到她終究畫完，已是金烏西墜。她捧著裙子去了正殿，武則天住的西屋恰是一片歡聲笑語，本來楊老夫人也來了，正在逗弄乳母懷裡的李弘，一見琉璃就笑道，“真是個癡兒，我午後就在你的視窗足站了好一會兒，你頭都冇抬過，我和順娘都笑得不可，你竟然也聽不見快把裙子拿來，老身倒要看看你畫的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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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主位上，帝後都舉起酒杯，王皇後說了幾句安席之語，又用指甲蘸酒向空中彈了三下，世人在案幾後行大禮領宴，這中秋的宮中家宴纔算正式開席。

琉璃見武則天已經打扮伏貼，隻是身上卻穿戴件深藍色的團花錦襦，忍不住道，“昭儀要不要試一件素色短襦？”

琉璃奇道，“半夜半夜的如何會有人拍門？如果我這裡都能聞聲，那拍門聲豈不也不比敲鼓小聲？”

琉璃頓時想起昨夜前院傳來的那陣古怪的動靜，點頭道，“過節宮裡都有賞麼？我昨夜朦昏黃朧間彷彿聞聲有人敲鼓，莫非也是宮裡的民風？”

阿淩笑了起來，“宮裡的賞也就罷了，是昭儀又賞了厚厚的一份大娘昨夜聽到也不是敲鼓，是拍門。”

不知不覺中，月上中天，歌舞略歇，案幾上的生果冷菜都已撤下，端上來的倒是一道用鴛鴦蓮瓣紋銀碗盛著的熱羹，武夫人笑道，“這是宮裡的中秋玩月羹，最是鮮美應景，你無妨多用些。”琉璃點了點頭，拿起銀羹勺方纔嚐了一口，還冇有辨出滋味，一名麵熟的宮女快步走了過來，走到琉璃麵前，麵無神采的道，“你但是庫狄大娘？皇後殿下宣你上去回話。”